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新的願望(2 / 2)

天啟預報 風月 2830 字 2021-10-13

槐詩嗤笑著,告訴他:「什么凝聚力,什么忠誠心,什么一家人……可不論說的有多么好聽,一旦你的框架里沒有了其他人的話,你就什么也不是。

嗯,除了是個笑話之外……」

「放肆!!!!」

在呆滯的骸骨巨鼠中,傳來了癲狂失控的刺耳尖叫。

漆黑的濃煙源源不斷的從骨頭的縫隙里噴出來,太多的血氣,竟然將濃煙染成了刺眼的猩紅,就像是焚燒一般。

在無數越來越嘈雜的沙啞呢喃聲音里,巨鼠的八臂之上繚繞著耀眼的光芒,宛如一個個風洞一般,散發著無形的吸引力,扭曲現實。

蓋亞之血所締造的奇跡就具現在它的拳頭之中。

「我決定了,槐詩。」

骸骨巨鼠的縫隙里,傳來了嘶啞的聲音,飽含著怒火和怨恨:「今天我就要用這一套針對地獄生態而打造的組合拳,將你這張臭嘴徹底撕爛!」

山鬼咧嘴一笑。

似是不屑那樣。

站在原地,只是,勾了勾手指。

就這樣,在骸骨巨鼠狂奔而來的轟鳴之中,踏前半步,微微的彎下腰,槐詩深吸了一口氣。

共鳴,開始!

那一瞬間,遠方的雷霆閃光,大地的震顫,吹拂的狂風,乃至身後那一具沉寂了多少年的屍骸,都幻覺一般的,閃爍了一瞬。

細微的震顫。

那看不見的波瀾向內收縮,越是靠近,就越是狂暴,到最後,在空氣中都形成了凄白的浪潮,收束在山鬼異化的拳頭之上。

槐詩閉上眼睛。

傾聽著軀殼內所悍然迸發出的浩瀚鳴動,向著敵人,向著自己的正前方。

一拳!

那一瞬間,鼠人的吶喊咆哮,裝甲的轟鳴和汽笛聲,乃至巨響霹靂,都被看不見的怪物所吞沒了。

只剩下破裂的聲音。

從槐詩的手臂之上,龜裂的縫隙驟然浮現,擴大,蔓延,到最後,從指尖開始,連帶著半截身體,一同碎裂。

而剩下的半截,也浮現出了諸多深邃的裂口。

只不過,很快在鮮血滲出的時候,便有嶄新的肌理從其中生長而出,再度,補全了殘缺的軀殼。

只不過,在褪去了一層樹皮一般的外殼之後,槐詩的模樣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得益於剛剛的揮霍,入賬才沒多久的生機,就剩下個底兒了。

而就在他的眼前,狂風之中,骸骨巨鼠的最後嗚咽隨著飛灰一同擴散,消失不見。

隨著肢體和軀殼的塌陷,整個裝甲都像是公司破產之前的市值一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

「說起來,剛剛的那個不是藝術,也不是交響,只是隨便湊了點高音堆在一起之後的垃圾雜音而已。」

槐詩低頭揉了揉手腕,隨意的說道:「唔,你就當它是專門為你創作的……《裝修》吧。」

就這樣,在裝修的轟炸之中,殘缺的鋼鐵零件形成的框子也隨之坍塌。

一個狼狽的佝僂鼠人從其中落出,口中依舊在不斷的嘟噥著一些諸如『賽道』、『鏈路』、『下沉』之類別人完全聽不懂的詞。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產品,我的項目怎么會在上線之前被你腰斬掉!」

它抬起頭,歇斯底里的尖叫:「永世集團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和鑄日者那個婊子,總有一天,會淪落到比我更加慘烈十萬倍的境地!一定!」

「真的假的?」

槐詩訝然,「還有什么工作能比當天文會的工具人更慘嗎?」

隨便鼠人這么痛斥或者怒罵,他都無所謂。

就好像永世集團所鍾愛的加班和奉獻一樣。

不論發生了什么事情,作為職業偶像的專業素養同樣永不下線,該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該搞定的工作,就一定要搞完。

現在,槐詩握緊了手里的斧頭,對准了鼠人的腦殼,稍微比劃了一下。

「看我,力劈華山!」

一聲悶響,鼠人的驚恐尖叫戛然而止。

死寂之中,它低下頭,看到踹在自己褲襠上的撩陰腿,顫抖的雙腿再難支撐,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不是……力劈華山么……」

它呆滯的看著槐詩,喉嚨里吱兒了一聲,幾乎快哭出來。

「啊這,我是逆著劈的啊。」

槐詩撓頭,安慰道:「別急,我再給你補個正的。」

說著,將它扶穩了之後,再度舉起斧頭。

「——力劈,華山!」

嘭!

伴隨著破裂的聲音,血色噴涌,頭顱落地。

還是沒有劈成。

斷頭。

「不好意思啊。」槐詩低頭看了一眼鼠人絕望的表情,無奈聳肩:「順手了。」

血泊里,鼠人的嘴唇最後開闔了一下。

像是罵人。

很快,就被層層生長而出的花卉所覆蓋了。

陣陣幽香擴散在風中,令人心曠神怡。

而當槐詩回頭,看向後面那個身影時,便露出笑容:「這么快就搞完了?我還說去支援一下呢。」

「用不著。」

應芳州的胡須上染著一片猩紅,面無表情:「黃金黎明也一代不如一代,看上去像模像樣,結果一旦開始搏命就變成了廢物點心了。」

槐詩聳肩。

不知道應該是贊同還是無奈。

反正,光他知道的人里,從拼命一方面……還真沒幾個能拼得過老前輩本人。

可看著應芳州陰沉的樣子,又不像是大獲全勝的樣子。

「沒殺掉?」他疑惑的問。

應芳州面無表情的伸手,將一本破破爛爛的書籍從口袋里丟出來。染血的破碎封面上,依稀能夠分辨出《生命斷章》的字跡。

「有替死的東西,跑掉了。」

他不快的回答,瞥了一眼槐詩身後,眉頭皺起:「倒是你的對手……怎么也還活著?」

「嗯,還留著一口氣。」

槐詩回頭看了一眼地上,「不著急,養花的話,活著的比死了的好使,細水長流。」

「隨你。」

應芳州收回視線,再不看一眼,而是抬起手掌,向著旁邊在斗爭中浮現裂紋的蛇顱,一指伸出。

在天闕中醞釀許久的至銳之光從天而降。

瞬間,在蛇骨鑿出了一道筆直的裂口,貫穿!

而應芳州的神情也微微一滯,沒想到這玩意兒竟然自己一擊都沒有徹底灰飛煙滅。

究竟是受傷影響了發揮,還是自己真的已經老的派不上用場了呢?

他幽幽嘆息了一聲,伸手,無形的引力將蓋亞之血的輝光從其中抽出,收縮為一團,拋進了槐詩手中。

「想好怎么用了么?」

他撐著逝水,坐倒在地上,「機會難得,別輕易浪費,槐詩。」

「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槐詩微微一笑,低頭,凝視著指尖升騰而起的幻光。

所求何物呢,槐詩?

那樣幻覺一般的發問,再度從槐詩耳邊響起。

他回頭,看了一眼重傷的老前輩,輕嘆一聲,許下願望。

求求了,來個能治的了應芳州的人吧……

各種意義上治的了都行。

「最好來個奶!」槐詩最後補充。

那一瞬間,耀眼的光芒從他手中爆發,驟然沖天而起。

無數事象從命運之書中流出,匯聚在了槐詩的指尖,再現出曾經目錄之上的一員。

飽經滄桑的古老典籍出現在了槐詩的手中。

緊接著,脫手而出,展開,無數書頁在翻動之中,形成了曾經卡牌的輪廓。

而在撲面而來的風沙里,帶著泥垢污漬的皮靴就這樣踩在槐詩種出的花卉之上,跨在腰間的背包上別著各色工具和繩索,微微搖曳。

蒼老的地獄探索者抬起頭,再度俯瞰眼前的世界。

死寂之中,槐詩呆滯的瞪大眼睛,

真的……來了個奶……奶?

許久,下意識的彎腰,撫胸行禮。

「好久不見,恰舍爾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