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陳皮皮的斗爭 流域風 2749 字 2020-12-23

程小月下午接了團里通知,說要她帶隊下地方演出。本來這出團的事情都是旁人去的,她只負責排練演員,沒成想幾個人都纏住了,不得已來抓她。

回家收拾了行李,看看還有時間,就去家具市場買了張床回來,著人抬進兒子房間把原來的床換了。又重換了新的床單,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接著把挪床拉出來的箱子仍舊往床下塞,新床卻矮了許多,再放不進,就打開箱子整理。

里面放了兒子以前的舊課本,一些兒時的小玩具,和一些零零碎碎弄不清用途的物件。翻到最下面,是幾本漫畫書和一個大的文件夾子。打開來,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畫紙,都是陳皮皮以前畫的。那時節他的理想還是當畫家,每日勤奮,幾個月的積累,居然也小有成就!程小月就蹲在地上一張張地看。

起先都是些花花草草,到了後面終於有幾分起色。若不是中途改行迷上了足球,照這進度發展下去,做不成畫家,當個畫匠想必總還是有指望的。

忽然看到了一張,竟是自己的素描,形態居然也有八九分相似!下面落款處歪歪扭扭題寫著一句:「我家媽媽萬壽無疆」。不禁莞爾,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日畫的,居然肯不拿來和自己邀功!笑著翻下一張,才看了一眼,立時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差點脫口「呸」出一聲來。

原來這張畫了自己赤身裸體坐在床頭,分開著兩腿,私處昭然。最可惱的是還故意畫得眉目含春,一副騷情樣兒。自己什么時候做過這么不堪的表情了?不過也在心里疑惑:難道我以前真被他看過了?印象里卻似乎並沒有這樣的疏漏,日期明明也是三年前的,若是最近畫的倒有可能——臉上又一陣燒,雖然屋里只自己一人,還是不由自主抬手掩了下口鼻。

平靜一下心跳,又看了兩眼,才恍然大悟:下面雖然畫得詳細,卻分明不是自己的特征,想必是挪用了別個女人的私處填補的。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咬牙切齒地想這也算鐵證如山,可以拿這個做籍口老實不客氣修理他一頓。剛想把畫沒收了,忽然情怯——自己現在的處境,巴不得繞開了這話題,拿這畫去質詢他,不是自作自受要他聯想之前的荒唐?就又將那畫放回原處。整理完畢要走時,又想難道我就怕了他不成?就算我拿走了,他還敢跟我討?折回去又扒開去把畫收走了。

回到客廳給胡玫打了電話,安排她照應兒子。明知道那女人要監守自盜,卻也無計可施,只盼她能稍存天良,別把兒子掏空才算僥幸。私底下腹誹,口上卻叮嚀要她安排周到,每日記得早叫晚點名,不讓他去外面亂跑。

想留個紙條給他,拿起筆又不知道該寫什么,百感交集心亂如麻,沉思了半晌,只寫了四個字——靜思己過。用圖釘釘在了他門上。也不說自己去哪里,去幾天,讓他也嘗一嘗那沒著沒落的滋味兒!萬一就此自省了罪過,洗心革面也未可知。

她自己雖然明知無望,也只能聊以自慰了。

這時候的陳皮皮,已經上了火車。雖然下了決心遠赴東北,終究第一次孤身遠行,不免心中忐忑。好在自小就膽大妄為,積攢了些賊膽兒,於他而言,倒是新奇踴躍勝過了惶恐。

第二日凌晨下了火車,再轉汽車,中午時分已經到達太平鎮。打聽具體位置卻用了不少時間,等到終於摸清了方位,已是後半晌。他連午飯也沒顧得吃,早就飢腸轆轆。但終於要看到薔薇,心中雀躍之極。不料等拍開了門,卻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原來薔薇已經遠嫁陝西,連自家的房子也都賣給親戚了。

好在這戶遠門親戚人倒敦實厚道,收留了他一宿,第二天又給了他那邊的地址,送他返回車站。這么一番折騰,剛出來的心氣已是磨滅了七八,只得買了去西安的車票。屋漏又逢連陰雨,到上了車,又發現錢也不見了!

餓著肚子到了西安,一出車站又是茫然無措,身上連坐公交的錢也沒有。好在問了路人知道離要去的未央區已不太遠,蔫頭蔫腦一路尋過去了。

這一個「不太遠」卻也走了半天!等找到薔薇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薔薇剛挎了包出門,迎面撞上,根本沒認出他來,直到錯過去聽見身後怯生生一句喊,才愕然回頭認出來。驚訝得包也跌落在地上,一把扯了他手臂:「你你你你怎么就能到這里來了?」

此時的小流氓,剛出家門的豪氣全無,狼狽得脫毛雞相仿,才叫了薔薇一聲「姐姐」,眼淚先吧嗒吧嗒掉出來。

拉他進門,打了水給他洗漱,又忙著去給他做飯。陳皮皮洗完了,也跟去廚房,見薔薇正往蒸籠里放冷饅頭,也等不得了,抓了一個先啃起來。薔薇勸不住他,只得給他拿了根大蔥,嗔著臉看他狼吞虎咽。

一氣干掉了三個饅頭,又喝了半瓶可樂,才打了個大大的飽嗝定下神來。精神頭也有了,笑嘻嘻給薔薇講一路的經過。自然略過那些可憐,撿自己如何鎮定智謀來講。薔薇邊聽邊笑,末了在他肩膀狠狠打了一掌,說:「你這是要逆天了么?就敢一個人跑出來!這會兒家里必定已經鬧翻天,你媽媽還不擔心死?」

說到媽媽,陳皮皮先委屈起來:「才不會呢,她下定了決心要結婚的,我是拖油瓶,只會拖累到她!」

薔薇板了臉說:「你這想法不對,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己兒子的媽媽?她要結婚,這是件好事,你該想以後多了個人疼愛你才對!況且媽媽有人作伴,日子也會過得比以前幸福……」

陳皮皮說:「我不是天天陪著她嗎?」

薔薇用指頭戳了他額頭,說:「你傻啊?那怎么能相比?女人都想男人疼愛呵護的,夫妻之間的恩愛,和母子的愛當然不同了。」

陳皮皮還不服氣:「有什么不同?別個男人能給她的,我也一樣能。」

薔薇想了想,然後用掌輕拍了自己額頭,猶豫了一下,才仿佛下定了決心,說:「你媽媽需要的,不單單是有人和她說話解悶兒,知道不?一個女人,生理上總是需要男人的……就是……就是男女之間……的這種親密……」

陳皮皮撇了撇嘴:「你現在學得說話拐彎兒了,不就是操屄嘛,這個我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感覺,媽媽對我的本事也不算不滿意……」

他話音未落,只聽「咣當」一聲響,轉過頭看,卻是薔薇被他這句話驚到,失手把湯鍋摔在了地下,一時間湯水四濺,嚇得她一個小跳,人就躲到陳皮皮身後了。陳皮皮趕緊給她拍打褲腿,問:「燙到了沒有?」

薔薇卻沒聽到一樣呆呆地瞪了眼看他,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

陳皮皮就去地上收拾,尋了拖把去抹。

薔薇愣了許久,才用掩飾不住異樣的語氣在他身後問了句:「你……你和你媽媽操……做……做過那事了?」

陳皮皮繼續拖地,頭也不回答應:「嗯。」

薔薇又停了半晌,問:「她肯?」

陳皮皮就把中間的原委講給她聽,其間又有胡玫和齊齊,著實費了口舌才講了個大概。薔薇聽得目瞪口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陰晴不定,到他講完,還是啞口無言,回味良久,才低聲對他說:「你這話,以後再不要對任何人說!要是被人知道了傳出去,你這一輩子就都毀了。」

陳皮皮問:「為什么?」

薔薇嘆了一聲說:「你這是亂倫!如果敗露了,你和你媽媽、胡阿姨、齊齊就都聲名狼藉了!要被人在後面指點謾罵,永遠抬不起頭做人了。」

皮皮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亂倫就要被人罵?我又沒去害人。」

薔薇說:「你想想,媽媽把你生下來,你現在又和她……亂七八糟……這是不對的,是亂了規矩。」

陳皮皮又問:「誰定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