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悲涼可笑了
她擼了把臉爬起來,趴在床邊找拖鞋。
匆匆洗漱後馮一一出去,門一開她眼睛一掃,外頭客廳里的情況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謝嘉樹坐在桌邊正就著豆漿吃油條,那油條可能有點涼了,他每吃一口前還往豆漿里泡一泡。
馮一帆穿個花褲衩、分著腿坐他身邊,正在說:今晚言峻也來的吧你替我引見一下成么以後批文上的事情最好還是得先過他的手,我聽承光哥說,今年剛調去京里的那個沈老板,據說和他家是世交
馮爸坐在謝嘉樹和馮一帆中間,就著小酒吃油條,笑眯眯、笑眯眯、笑眯眯。
馮媽很有愛心的陪著譚翔坐在沙發上,這會兒譚翔正一眼不眨的盯著房里開門走出來的人,他坐得筆直,鼻翼一張一張,顯然很激動。
一一他輕聲叫馮一一,聽得出來聲音都有些啞了。
桌邊那三個人也都看過來,謝嘉樹看向馮一一的眼神居然還帶著笑。
馮一一沒管他。拖了個凳子在沙發旁坐下,她正色問譚翔:你怎么來了你改主意了嗎
譚翔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老實的說:沒有。
那你真沒必要來。馮一一也老實告訴他。
我得來我們說好了的。譚翔神情顯得很難過,就算我們最後不成,我也該來。我爸媽來的時候你對他們那么周到那么體貼,我必須來這趟。
這話說得多么上道啊,馮媽忍不住目露贊賞。
餐桌那兒,馮一帆企圖再繼續話題,但他發現他家嘉樹哥完全沒在聽他說話了
譚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低聲下氣的對馮一一說:我這兩天趕緊把手上事情弄完了,昨晚我都沒睡覺我就來了,我不是說求你原諒我你再給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好嗎哪怕為你自己考慮一下。過了這個年我們都29了一一
馮一一耐心的等到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才說:不行。
她只有這兩個字,簡單清晰。譚翔像是挨了一耳光,困獸一般又不能發作,清秀的一張臉漲得通紅: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聊一聊好嗎你給我一個說服你的機會。
馮一帆沒忍住,在此處爆了一個口。
馮媽不贊同的看了兒子一眼,然後說:老馮,咱倆去菜場買菜吧
馮爸才不是她的隊友呢,才不肯去:我陪嘉樹呢,你自己去吧。
馮媽正要再想個借口,謝嘉樹這時候忽然站了起來。
他往沙發這邊走來,馮媽心知不好,忙給女兒丟眼色,馮一一後知後覺的轉頭去看,他已經走到了她身後很近的地方。
馮一一轉頭看去,謝嘉樹就站住了沒有再靠近。
抱歉,我沒記住你的名字,什么翔謝嘉樹站在那里靜靜的說。
譚翔臉漲得通紅,強自鎮定的回答:我姓譚,譚翔。
,謝嘉樹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可能不太了解行情,你知道我是誰嗎
譚翔搖搖頭。
我叫謝嘉樹。你們公司收購合同上最後一頁上有我的簽名。在馮一一這里,我是你的前一任。我認識她快七年了,這七年里我曾經被她拋棄過兩次。
他站在那里,氣定神閑的說。
我都沒有問她要過說服她的機會,你憑什么
譚翔接下去說了什么已經都不重要了,力量太懸殊的對抗實在是沒有懸念,他的自尊心都不可能允許他留下、繼續哀求馮一一。
譚翔離開時,馮爸特別積極的把他的東西給他拿回去。譚翔漲紅著臉推,留下東西的時候幾乎是逃下樓的。
馮爸有些歉疚的看了謝嘉樹一眼,然後又看馮媽,馮媽輕輕點點頭。
謝嘉樹像是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說:那我們這就出發吧女士們還要化妝做頭發呢。
曾對謝嘉樹來說平常如一日三餐,所以造型這種事他簡直是信手拈來,而且他現在是做什么的國內外最好的造型師幾乎都和他合作著。
他來了一輛七人座的車來,親自當司機,直接帶著馮家四個人去了fd,那里有一隊專業造型師正在等著。
馮爸被馮一帆帶走了,馮媽前呼後擁的至少有七八個人圍著伺候,跟皇太後似的,只有馮一一被帶到了一間單獨的小小的梳化室,面容沉靜的女造型師給她把頭發解開披在肩上,化了幾筆淡妝後提議先試衣服。
造型師准備的是一件黑色大v領的長袖拖地長裙,除了蓬蓬的蕾絲,其他一點點綴都沒有,捧在手里時看起來毫不出奇。穿在身上起先只感覺很合身,接著便發覺真是出彩極了:堪堪包住肩頭的領口恰好掐住了馮一一肩部最美好的那道弧線,大而大方的v領完美的托出了她良好的型。
純正的黑色與她的發色一樣,沉沉靜靜襯托著她瑩瑩的肌膚。
小女孩時不常穿黑色,因為有更多的其他選擇、顧不上。過了三十歲以後應該也不太愛黑色了,因為選擇那么少、心生凄涼。
所以二十八歲到二十九歲的年紀,大概是最適合穿黑色的吧
像盛放到荼蘼的玫瑰,健美艷麗到了極致。
馮一一靜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身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換了人,小小的安靜的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謝嘉樹把手輕輕放在她肩膀上。
鏡中,黑衣正裝的男子站在黑色盛放玫瑰身後,目光猶如燃燒的火。
他低頭,神情眷戀的貼近她耳邊,馮一一聽到他輕聲的說:你媽媽妝後看起來比你還年輕美貌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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