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鐵壁雄關(1 / 2)

王棟與梁明趕緊過去扶住龍輝,兩人見持法明王正想上前,立即挺身護在龍輝跟前,警惕地盯著眼前佛者。

持法明王皺眉道:「兩位施主,老衲並無惡意,這位施主方才走火入魔,老衲只想查看一番。」

苦海也說道:「王施主,梁施主,請聽小僧一言。方才崔施主走火入魔,行為不受自己控制,持法師叔不會難為他的,還請寬心。」

聽得苦海作保,王梁二人為持法明王讓出一條道。

持法明王為龍輝搭脈,眉頭一陣緊湊,不時地搖頭嘆氣。

苦海問道:「師叔,崔施主怎么樣了?」

持法明王道:「本應斷裂的經脈被純正的先天真氣強行接合,雖然這次撐過去了。但老衲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

王棟追問道:「大師何處此言?」

持法明王道:「先天真氣雖然玄奇奧妙,但是每一次經脈斷裂,接合就會更加苦難,總有一天先天真氣也會失去這種效果。」

梁明道:「大師你佛法玄通,一定有辦法醫治我們大人的。」

持法明王嘆道:「對不住了,施主,老衲無此本領。但武林藏龍卧虎,定會有回天之術。」

話音方落,西面天際忽然閃過數道血色雷電,猶如蒼穹被一只巨大魔手撕裂般,流下驚心的鮮血。

無幻臉色大變,寒聲道:「噬魂妖雲竟然完成到了此等地步。那個方向是鐵壁關吧,看來鐵烈已經兵臨城下了吧。」

周君辭道:「時間不多了,吾等應該抓緊時間趕路。」

三教高手雖把趕赴鐵壁關放在第一位,但卻始終將目光盯在昏迷的龍輝身上。

北疆草原與中原神州的交界處有一座險峻的奇山,其山脈雖不如傀山般綿長,但卻將天下山川之險體現得淋漓極致,無論在山脈的前後都是一馬平川的地勢,中原王朝一旦把持此地便可攻守隨心,進退如意,退則可拱衛疆土,進則可掃盪草原,若此地失守,中原神州便會面臨草原鐵蹄的踐踏,可謂千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

山壁之上赫然聳立著一座雄奇壯闊的要塞,正是千古聞名的鐵壁關。

躍上一座山丘,持法明王等人便可以看到雄偉的鐵壁關,也就在這時眾人只覺得烈風撲面,馬兒紛紛受驚,皆不願前行。

映入眼簾的是黑壓壓的人頭,雖尚有一段距離,但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肅殺妖氛,方才的那陣烈風便是這千軍萬馬所散發的殺氣。

鐵壁關之前的廣闊平原之上,在艷紅妖雲籠罩之下,異族妖軍陳兵列陣,殺氣吞天,勢要攻陷神州最強之屏障。

周君辭皺眉道:「鐵壁關已經被鐵烈妖兵包圍,吾等若想進入恐怕很難。」

持法明王皺眉道:「吾等還是在此靜觀其變,尋找機會突破包圍,進入鐵壁關。」

梁明道:「大師,如今鐵烈已成妖孽,非凡人所能力敵,我擔心鐵壁關會……」

話未說完,無幻笑道:「施主請寬心,鐵壁關坐擁數十萬雄兵,地勢易守難攻而且我三教弟子早已進入鐵壁關,協助守城,鐵烈妖兵可沒這么容易叩關。而且鐵壁關尚有軍神坐鎮,可謂是萬無一失。」

「督帥,軍神……」

僅僅是口中的叨念,王棟梁明二人竟仿佛生出無窮的力量,一切傷痛與疲勞皆煙消雲散。

虓勍督帥,軍神楊燁,乃大恆之不敗神話,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峰,只要有他恆軍就不會失敗。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將王棟與梁明神志喚回,只見龍輝捂著胸口趴在馬背上一陣干咳。

兩人見狀趕緊上前攙扶:「崔大人,你沒事吧。」

龍輝在兩人的扶持下勉力下馬,艱難地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那些妖怪呢,去哪里了?」

王棟道:「崔大人,我現在距離鐵壁關還有五里左右的腳程,而那些妖怪都被三教高手打跑了。」

一聽三教,龍輝強行振作精神,竟看到當日追捕自己的三大高手,不禁暗叫不妙:「糟糕,依照我如今狀態絕不可能打得過他們三人,只希望他們沒有認出我來。」

雖然龍輝眼中只是露出一瞬間的異色,卻逃不過這三個老江湖的法眼。

無幻忽然開口道:「貧道冒昧問崔施主一句,你可曾到過白灣鎮?」

龍輝心中不由疙瘩一下:「果真來了。」

無幻見龍輝表情有些不自在,繼續問道:「崔施主,你可真是姓崔嗎?」

龍輝心知自己身份已被識破,干脆不再偽裝,索性大方承認道:「我姓龍名輝,自幼生於白灣鎮,乃白灣鎮上大戶龍家獨子!」

無幻哼道:「龍家少爺早已不在人世,又何來一位龍家公子!」

龍輝冷笑道:「廢話,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你憑什么說我死了。當日你們這三個糊塗蛋,硬是把我當成假貨追殺我,還連累我的好兄弟發配邊疆,這筆賬還沒跟你們算呢!」

無幻哦了一聲道:「看來你便是當日使用鬼脈心經的人,想不到半年不見你就練成如此功力,真叫貧道意外!」

當日若無無幻的「指認」龍輝也不會被定罪,如今可冤家路窄,龍輝雖是功體不全,但卻戰血沸騰,心里恨不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兩位請住手!」

苦海拖著殘軀擋在兩人中央道,「無幻道兄,這些天來,小僧與崔施主,不,龍施主一同出生入死,共抗妖兵。每次大戰,龍施主皆身先士卒,奮不顧身,他絕無可能是魔教邪徒。而且在他走火入魔期間,所說的話皆表示他便是龍家骨血。」

無幻道:「苦海大師,走火入魔所表現的一切還有待考究,說不定是魔教邪徒為了博得我們信任所演的一場戲。」

苦海道:「當日龍施主與妖後一戰,打得天昏地暗,而且還身受如此沉重內傷,以致經脈斷裂,一身先天真氣幾近化為烏有,試問天下間誰會用如此沉重的代價來演一場戲呢?」

苦海又說道:「無幻道兄,假如這位施主真是魔道邪人,完全在進入傀山之後便暗算小僧,然後裝作一副死里逃生的樣子混入鐵壁關,豈不是省事,何必弄得一個經脈斷裂的下場。」

卻是一個修成先天真氣的高手來做內應,所造成的破壞力遠非常人可以想像,卻是沒有必要做出自斷經脈這等蠢事。

小僧願意以性命擔保,龍施主絕非邪惡之徒。

聽得此言,龍輝胸腔頓時涌出一陣暖意。

周君辭也接口道:「無幻道長,苦海大師所言甚是。當今武林又有那幾個人能夠練成先天真氣?即便是吾等三人,也還在後天這個門檻上徘徊了數十年。試問一句,道長若有朝一日修成先天真氣可願意自斷筋脈,混入敵方做內應?」

無幻聞言不由一陣語塞,自斷筋脈舍棄一身超凡修為就為了做一個區區的內應,這種事恐怕就連傻子也不會做。

「阿彌陀佛,諸位請聽老衲一眼。」

持法明王口宣佛號道,「苦海師侄所言合情合理,姑且將認為這位施主非邪教妖人。但封印傀山萬古之久的天羅陣被破,這位施主也負有一定責任,所以目前老衲尚不能認為施主便是龍家骨血。只能說,施主的一切有待觀察。」

龍輝冷笑道:「好一個有待觀察……」

聽到語氣皆是譏諷,周君辭不溫不火地接口道:「小兄弟你此刻身份有待考究,明王也是謹慎而行。若真能證實你便是龍家骨血,我周君辭願意第一個向你賠禮道歉。」

方才周君辭也幫自己說了幾句公道話,龍輝對他的敵意略減,故而不再多言。

當日看到龍輝挺身為楚婉冰擋下一箭,無幻對龍輝的俠義心腸大有好感,所以當日聽聞龍輝的假死訊,無幻也是最為憤怒的人。

若眼前之人真是當日的少年,無幻也覺得高興,於是也開口說道:「正如周賢人所言,若施主真是龍輝,貧道也願意向施主賠禮道歉。」

雖沒有完全洗去冤屈,但起碼從欽犯轉變為嫌疑犯,而且還有雷鋒禪寺的高徒作保,龍輝也感到一絲欣慰。

天上,殘陽如血。

龍輝等人站在山頭上,觀望遠處的鐵壁關,見證這場浩大而又慘烈的戰爭,兩個文明、種族間的碰撞,徐徐拉開序幕。

嗚嗚嗚,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之聲,吹出異族妖兵進攻的曲調。

隨著戰曲的吹響,一隊五千人的騎兵朝著鐵壁關奔來。

鐵烈強悍的騎兵,開始出動,向城下進發!「用騎兵攻城?他們是傻了?就算這只大軍,個個都是妖怪邪物,面對這么高大厚實的牆山,恐怕都沒有用處吧!」

梁明看見這樣的情形,不由得說了一句。

騎兵向兩側散開,一名身披黑色鎧甲的騎士策馬而出,手中握著一根丈八長矛,然而長矛上掛著一個人頭。

由於距離甚遠,梁明、王棟二人並不能看清楚那個人頭的面目,而龍輝雖然功力大損,但還是能夠勉強看清。

「是陳方將軍的首級!」

龍輝怒道,「該死的蠻子竟敢殺害陳將軍!」

陳方乃王棟、梁明的直屬上司,如今聞得噩耗,兩人眼圈一陣通紅。

又看到陳方首級被掛在長矛之上用來示威,王梁二人頓時悲怒交加,恨不得立即沖到陣中奪回首級。

那名黑甲騎兵用純正的中原腔喊話道:「吾為鐵烈左統王阿古那摩寶,鐵壁關的諸位將士請聽吾一眼。如今黃埔家荒淫無道,為求一己享樂,大興土木,修建三大運河,導致中原民不聊生,百姓顛沛流離。我族大汗秉承天命,興兵討伐黃埔一族,替中原百姓討還公道,還請諸位開關放行,順應天命。若如冥頑不靈,一心逆天,便是如此下場!」

說罷其手臂一抖,長矛悍然入地三分,如同旗桿般插在地面,那顆首級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周君辭呸道:「狗蠻子滿口胡言,三大運河貫通全國水脈,將水源調往荒涼干旱之地,還激活中原運輸,乃利國利民之功德,到他口中卻成了勞民傷財之舉,這小子調到是非黑白的本事可堪稱一絕,他祖上是不是新麗高羅人啊!」

阿古那摩寶的話猛地激起了鐵壁關眾將士的怒火,只見鐵壁關城門緩緩打開,一支三千多人的騎兵從中魚貫而出,領頭的是一名身披白甲素袍的年輕將軍,胯下騎著一匹純白高大的駿馬,手中長槍晶瑩剔透,宛如一彎秋水。

素袍將軍一抖長槍遙指阿古那摩寶喝道:「蠻夷狗種大言不慚,恬不知恥,今天我白宇就教你一會何謂禮義廉恥!」

話音方落,那叫白宇的將軍猛一策馬,挺槍殺入敵陣。

阿古那摩寶不屑地冷笑道:「單槍匹馬也敢來闖,給我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鐵烈騎兵聞言,紛紛朝白宇掩殺而去。

奇怪的是跟隨白宇出來的恆騎竟沒有一人上來助陣,只是整齊地列隊站在後方,並無參戰之意。

只見那白宇手中的一桿長槍舞出朵朵銀白浪花,圍殺而至的鐵烈騎軍竟無一能是其十合之將,任由他們身上的甲胄如何堅實,在白宇的槍勢之下無不甲破人亡。

白甲、素袍、銀槍、雪馬,如同一朵聖潔的奇葩在戰場上綻放,任由鐵烈妖兵如何凶悍殘暴,竟難擋這位白袍將軍半刻。

白宇如同一道銀色閃電般直破鐵烈騎軍,竟硬生生地沖到阿古那摩寶跟前。

阿古那摩寶雖攝於白宇之悍勇,但依舊舉槍相戰。

只見這位左統王一聲怒喝,身體猛地暴漲七分,將一身鎧甲撐得鼓脹,化作一頭面目猙獰的凶狼。

在妖力加持之下,阿古那摩寶力大無比,手中鋼槍如同毒蛇出洞,勢頭迅猛快疾,槍身與空氣產生劇烈的摩擦竟發出灼熱的焦臭味,那桿鋼槍劃出一道白色氣浪對著白宇心窩扎去。

白宇絲毫不畏阿古那摩寶的凶悍,迎著對手槍身殺去,手臂肌肉猛地一緊,銀槍在勁力的鼓動下發出如同悶雷般的響聲,震耳欲聾,四周妖兵在這響聲之下,動作頓時變得呆滯起來,紛紛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持法明王見狀,不由拍手贊道:「好槍法,以槍身為引,以勁力為源,發出雷鳴之音,不但可以震懾敵心,更能加強槍勢之威。」

只聽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阿古那摩寶竟被白宇一槍崩落下馬。

也就在阿古那摩寶落馬之際,白宇槍勢一轉,對著阿古那摩寶的雙手狠狠掃去,只聽卡卡兩聲,兩根手臂的骨骼已被打斷。

白宇連消帶打,槍尖向上一挑,將掛著陳方首級的長槍掀起,隨即探手一握,奪回陳方首級。

阿古那摩寶強忍劇痛,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朝著白宇撲咬過去。

白宇冷哼一聲,手臂一揮銀槍的槍尖對著阿古那摩寶的脖子抹去。

一抹艷紅飛濺而出,一顆狼頭拋向半空,白宇再將銀槍朝上一刺,阿古那摩寶的首級便被釘在銀槍之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在眨眼瞬間,觀戰的恆軍頓時發出如潮般的喝彩。

白宇哈哈一笑,調轉馬頭,飛速沖出敵陣,鐵烈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白宇已經回到三千恆騎之前。

白宇高舉盯著敵首頭顱的銀槍高聲喝道:「鐵烈妖人聽著,若再不退兵,這顆狗頭便是汝等之例!」

奪回陳方首級,取下阿古那摩寶之頭顱,白宇一連串的動作振奮人心,恆軍眾兵士不約而同地齊聲大吼道:「殺!殺!恆軍威武,恆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