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回 初登佛山(1 / 2)

洛清妍憐愛地從懷里掏出手絹替她抹去臉上污跡,微嗔道:「你這丫頭,就是好強,明知道袁師兄力氣大你還要跟他比力氣,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從香懷掏出的絲絹帶著少女絲絲甘甜的乳香,鷺眀鸞只感到一陣心曠神怡更有一種被人愛憐痛惜的感覺,頓時升起嬌縱蠻性,跺腳不依,撒嬌連連:「師姐,就是臭猴子的錯,一個大男人就知道欺負女人,不害臊!」

洛清妍莞爾失笑,也順著她口氣指責袁齊天道:「大師兄,你一身銅皮鐵骨給明鸞踢上兩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嘛,干嘛出大力打她!」

這妮子強詞奪理也說得頭頭是道,袁齊天那辯得過她,只能翻翻白眼扭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凈。

鷺眀鸞見他吃癟,又仗著師姐出頭,膽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叉著小蠻腰嬌叱道:「猴子,快給姑奶奶道歉,若不然,我把你酒葫蘆給丟掉,叫你半年喝不上酒!」

袁齊天哼了一聲,打了個哈欠,當做什么都沒聽見,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個耳邊風的動作。

鷺眀鸞氣得柳眉倒豎,連連跺腳,挽起袖子便要去教訓這臭猴子,洛清妍急忙將她揪了回來,溫言哄道:「明鸞,你打了一整天,想必肚子也餓了,姐姐去給你燒幾個菜。」

鷺眀鸞一聽,兩眼直冒小星星,像只饞貓似的望著洛清妍,喜滋滋地道:「好啊好啊,我要吃九味雞丁、熏香牛肉、清蒸白魚,還有……」

洛清妍憐愛地點了點她的腦袋,笑嗔道:「饞貓,燒這么多吃得完嗎?」

洛清妍的廚藝乃是一絕,聽到她要燒菜,袁齊天肚子里的饞蟲頓時被勾了出來,吞著口水說道:「師妹,我也想吃!」

鷺眀鸞跺了跺腳,嗔道:「臭猴子,你別做夢了,師姐是專門燒給我吃的,關你什么事!」

說罷又膩在洛清妍身上撒嬌道:「好姐姐,別燒給猴子吃好不好嘛?」

洛清妍被她纏得哭笑不得,便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演武場旁邊跳出一道身影,面容俊秀,正是月俊宛,只見他微笑地道:「臭猴子一身邋遢,與他在一起難免唐突佳人,不如讓小生來伺候二位姑娘用餐吧!」

鷺眀鸞見他一身華服,生得油頭粉面,而且一雙賊眼老在自己和姐姐的身上亂瞄,頓時一陣厭惡,於是故作溫柔地道:「月公子,人家何德何能敢勞駕您呀,不如到時候讓明鸞替你倒酒夾菜吧!」

說話間,鷺眀鸞不著聲色地挨近了月俊宛,陣陣清幽的少女體香鑽入鼻中,月俊宛頓感一陣神魂迷離,骨頭也輕了幾分。

「明鸞妹子,你今天真好看……」

望著這宜嗔宜喜的少女嬌靨,月俊宛一陣口干舌燥,腦海里旖旎頓生。

鷺眀鸞咯咯嬌笑道:「是嗎,月公子你長得也不賴嘛。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若好好打扮一番只怕比洛師姐還要嬌美呢!」

月俊宛仿佛陷入了呆滯狀態,呢喃問道:「比洛姑娘還要好看嗎?那我該怎么打扮呢……」

鷺眀鸞媚眼泛起一陣迷離秋波,輕啟朱唇道:「回去塗上一些胭脂水粉,抹上口紅,穿上一身裙子……對了,記得把聲音拉尖一點,捏個蘭花指,還有走路的時候扭腰擺臀,保管你美艷無匹,傾國傾城。」

月俊宛忽然發出陣陣銀鈴輕笑,掩唇拂面,手捏蘭花,一搖一擺地朝家里走去,姿態婀娜,叫人難辨雌雄。

洛清妍哭笑不得,將鷺眀鸞拉到懷里,捏了一下她粉嫩嫩的小臉,嗔道:「你這丫頭,又用玄媚奪神術作弄人,要是讓師叔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鷺眀鸞眯著眼睛笑道:「沒事,沒事,大不了我躲到姐姐你那兒!」

洛清妍氣結地道:「你還想我替你出頭?」

鷺眀鸞嗲聲道:「好姐姐,你就忍心看明鸞被師父重罰嗎……姐姐你就幫幫我,跟我師父說上幾句好話。」

洛清妍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笑罵了幾句便同意下來,鷺眀鸞頓時眉開眼笑,喜滋滋地挽著師姐的玉臂朝家里走去。

鸞雀閣,乃是鷺眀鸞獨自的閣樓,平日里乃是外人禁足,若沒她鷺大小姐點頭就算是她胞兄也不能進來,而洛清妍卻是唯一能夠自由出入此地的人。

鷺眀鸞美滋滋地吃著桌子上的菜餚,小臉洋溢著甜膩膩的表情,仿佛是只被主人寵壞的小貓,洛清妍見她吃的開心也不住地往她碗里夾菜,鷺眀鸞是來者不拒,風卷殘雲般把一桌子的菜吃下肚子,弄得滿嘴油膩。

洛清妍嗔道:「你這丫頭吃相真是叫人不敢恭維,又沒人跟你搶,吃這么快做什么!」

鷺眀鸞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打了個飽嗝,嘻嘻道:「人家好久沒吃師姐燒的菜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若不吃一頓夠本的,恐怕就得等到幾個月之後了!」

洛清妍嘆道:「哎,是姐姐不好,這些日子都忙著閉關修煉,倒是冷落了妹妹。」

鷺眀鸞道:「姐姐,你是下一任妖凰,當然是正事要緊,我的口舌之欲怎能與族人興衰相比。」

洛清妍溫溫一笑,掏出手絹替她抹去嘴上的油跡,說道:「明鸞,半年後我就得接受各大長老的試訓了,所以明天開始我就得閉關苦修,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里,你千萬不要惹是生非了,記住不可逞強好斗!」

鷺眀鸞嗯了一聲道:「放心吧,姐姐,半年後我也得接受長老的考驗,我這半年時間就好好修煉,一定要奪下大長老的繼承位置,以後等姐姐你做了妖凰,人家就做你的好幫手,你若要打仗,明鸞就替你搖旗吶喊,替你沖鋒陷陣!」

「明鸞,你瞧大哥給你帶了什么來!」

一個男音從外邊傳來,鷺眀鸞哼道:「臭大哥,又隨便闖入人家屋子,真討厭。」

一名長得與鷺眀鸞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幾分興奮喜悅,但渾身衣衫破碎,還掛著斑斑血跡。

洛、鷺二女頓時吃了一驚,急忙過去將他扶住。

洛清妍伸手探了探他脈細,蹙眉道:「明佳,你內傷不輕,這是怎么回事?」鷺眀鸞眼圈通紅,跺腳道:「大哥,究竟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快告訴我,我一定要把他骨頭一根根敲碎!」

鷺明佳搖頭笑道:「沒有人打我,我剛從陰風穴回來!」

鷺眀鸞微微一愣,嗔道:「你去陰風穴做什么,那兒凶險之極,就連長老們也不敢輕易涉足!」

鷺明佳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物,說道:「妹妹,快看看這是什么!」

只見他手掌握住一株奇花,花瓣有八片,每一片就像是鳥雀的羽翼般。

鷺眀鸞驚愕地叫道:「八……八翼玄花?」

鷺明佳笑道:「對,就是八翼玄花,傳說乃上古時期萬鳥精元所化,對我們傲鳥族的功體大有裨益。明鸞,快快將花服下,半年後,你就可以打敗其他人,成為大長老的繼任者了!」

鷺眀鸞咬了咬唇道:「哥哥,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鷺明佳道:「說什么孩子話,這奇花本來就是摘給你的,你吃了可以增進修為,繼承大長老之位。你也知道大哥不喜歡理這些什么族務,我吃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洛清妍也點頭道:「明鸞,既然是你大哥冒險摘來的奇花,你就快些收下吧。」

鷺眀鸞點了點頭,接過玄花,洛清妍又道:「明鸞,快拿葯箱出來,我先替明佳止血包扎。」

鷺眀鸞哦了一聲,急忙跑進里屋拿出葯箱,並協助洛清妍替鷺明佳解開外傷。

看到兄長渾身的傷痕,鷺眀鸞兩眼不禁一紅,眼淚險些有掉了下來。

洛清妍手腳麻利,很快便將傷口處理完畢。

然後,洛清妍又拿來文房四寶,寫了一貼葯方,說道:「明佳,你就按照葯方上抓葯,文武火各煎半個時辰,連用三服葯便可緩解內傷……」

倏然感到一陣灼熱目光落在身上,洛清妍不由抬眼一望,只見鷺明佳呆呆地凝視著自己,眼中柔情密布。

鷺眀鸞眼尖,不由拍手笑道:「師姐,不如你就做我嫂子吧,咱們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

這一句話頓時把洛清妍臊了個大紅臉,鷺明佳也是尷尬不已,連連咳嗽以作掩飾。

洛清妍壓下臉上紅暈,拉著鷺眀鸞往里屋走去,說道:「明鸞,你先服下八翼玄花,姐姐用鳳凰靈火助你吸收葯性。」

鷺眀鸞咯咯笑道:「姐姐,是不是被人家說中心事了?其實我大哥人也挺不錯的,比起那個月俊宛和漣無央強多了,更別說那個不解風情的臭猴子。」

「死丫頭,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咯咯……你倒是撕呀,明鸞……啊!」

鷺眀鸞還想在弄痴撒嬌,卻被洛清妍一掌拍在翹臀上,一股酥麻的感覺流遍全身,使得她難以開口。

「臭丫頭,快閉嘴,不然姐姐可要打你屁股了!」

「好好……人家不說了!」

似真似幻的回憶忽然中斷,鷺眀鸞猛地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軟榻上,而龍輝則負手站在一旁,說道:「我替你壓下內傷,但僅僅是暫時的,你好自為之!」

鷺眀鸞坐直身子,淡淡地問道:「你不是要殺我么,為何不趁機下手!」

龍輝哼道:「暗算一個傷患復發的女人,此等下作之事我還做不出來!更何況,我們還有盟約,有共同敵人,我豈會自毀長城!」

鷺眀鸞朱顏輕笑,說道:「將軍果然明事理,妾身在此感謝將軍援助之恩!」就在壓碎她天靈的一剎那,龍輝神使鬼差地收回了掌力,改殺為護,運用五行之力替鷺眀鸞平復庚金之氣,但她肺腑久患乃是被鳳凰靈火灼傷,難以根治,而除了肺腑久患外,鷺眀鸞的氣海似乎也有舊傷,使得她之真氣無法有效地由氣海流轉,原本渾厚精純的真氣便被硬生生卡在此處,難以形成周天大循環,這似乎也是限制她難以步入先天境界的原因。

龍輝好奇地問道:「冒昧一問,你這傷患是從何而來?」

鷺眀鸞一愣,眼神閃爍不定,嘴唇微微顫動,似乎不願提及昔時往事。

龍輝見狀便說道:「既然不方便就不用說了,當在下冒昧得罪!」

鷺眀鸞長嘆了口氣,苦笑道:「這舊傷乃是拜我那個好師姐所賜。當初我被她以迷葯所制住,為了不做階下囚,我逆運真元,硬生生沖破禁錮,代價便是自損根基,氣海受創,而在逃亡的過程,太陰肺經又遭鳳凰靈火所傷!」

龍輝道:「你也不簡單,這樣子都能活下來。」

鷺眀鸞冷笑道:「若不將我失去的東西奪回來,我豈能瞑目!」

龍輝微微一愣,心忖道:「這妖女戒心極強,也不知布下了多少後手,今天即便得手也未必可以奪回名冊,倒不如進一步取信她。」

於是又問道:「你可知道如何醫治這舊傷嗎?」

鷺眀鸞眼中閃出一絲警惕的神色,冷冷地道:「妾身之傷患不勞將軍費心了!」

龍輝哼道:「不必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我只不過不想被拖後腿罷了!」

鷺眀鸞美目凝華,緊緊盯梢了龍輝數十息,才緩緩說道:「傳聞佛界有種雪露天華,可以修補被灼傷的經脈。」

龍輝點頭道:「好,我便去替你尋上一尋。」

鷺眀鸞擺手道:「我曾想到雷鋒禪寺尋找雪露天華,但佛界勢力龐大,妾身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但如今佛門內亂,或許可乘此機會尋到此物。」

龍輝點頭道:「那鷺大姐盡管放心照料令徒,在下這就去雲海山一行。」

鷺眀鸞嘆了口氣道:「將軍,妾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將軍能順道帶回清心舍利子。」

龍輝奇道:「清心舍利子?這又是何物。」

「是佛界禪修高僧坐化時遺留的舍利子,傳聞可以平靜心緒,驅散戾氣。」

鷺眀鸞嘆了口氣,眼睛朝內堂瞥去,說道,「我這徒兒由於天生多重妖相,雖然神通過人,但戾氣也極為沉重,走火入魔,嗜血好殺乃是常有的事,我雖煉制了一些丹葯替她壓制妖血,但始終治標不治本。妾身已經是殘命一條,能活多久是多久,唯一不放心之人便是小徒。」

龍輝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只覺得她們師徒之情並非虛假,或許鷺眀鸞這些年來顛簸流離,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徒兒與她相依為命,對其愛護之意乃是發自內心,想到這里,龍輝不免對她生出幾分同情,暗忖道:「罷了,我便助你達成此心願,再下殺手,也算仁至義盡!」

「我與佛界中人有幾分交情,便替閣下詢問一番!」

龍輝說罷便轉身離去。

鷺眀鸞叫住他道:「龍將軍,這蠱毒……」

龍輝頭也不回,哈哈笑道:「鷺大姐,你元功耗損,不妨好好休息,解毒之事也不急於一時!」

離開裴府,龍輝徑直趕赴祥雲寺,向守門弟子報上姓名後,那弟子立即進去通傳,過了半響,幾名僧人迎出門來將龍輝接了進去。

進入內堂,接引和准提兩大佛者雙手合十道:「龍施主深夜拜訪不知有何指教。」

龍輝還禮道:「兩位大師,在下確實有事要請教,不知二位大師可曾聽說過清心舍利子和雪露天華?」

准提道:「施主所說之物皆是佛門奇珍,不知施主為何要尋這兩件物品?」

龍輝道:「我有兩個朋友,一個被火勁灼傷經脈,一個練功急躁而走火入魔,所以便厚顏向兩位大師討要。」

准提道:「佛修者廣利以度眾生,這兩件物品雖然珍貴,但也不能跟人命相比……但小僧手中卻沒有這兩大奇珍,恐怕無能為力。」

龍輝蹙眉道:「無妨,在下只想請教這兩大奇珍的下落。」

接引開口道:「具體情況小僧也不清楚,但雷鋒禪寺的寶物一般都收藏在天誦塔內,想必這兩件奇珍也不例外,但天誦塔是由水火尊者鎮守,要想進入著實不易。」

兩人乃是下一任教主接班人,對於佛門秘密的了解遠在鷺眀鸞這外人之上,這只八翼鸞雀耗費數年都沒探出線索,就被龍輝輕易地從接引口中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