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神使鬼差(1 / 2)

觸及高鴻脈相,龍輝只感到他體內似有一股凝重之氣纏繞經脈,時剛時柔,似陰似陽,難以捉摸。

「好奇怪的脈相!」

龍輝暗吃一驚,高鴻的氣息怪異之極,他雖然不諧醫術,但對於氣脈的跳動還是很在行的,一下子就把出了高鴻體內暗藏隱患。

「氣脈之中暗藏剛猛,陽火過盛,但卻有股溫和之氣勉力維持,若不然他恐怕早就火毒攻心,一命嗚呼了!」

龍輝心念把定,對高鴻的狀況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但至於如何下葯去平復火毒還是沒有譜。

「除非我能找到機會給他運功療毒,平和氣脈,若不然只能找冰兒或者洛姐姐這等醫術高明的人出手了!」

但龍輝想了想,運功療毒並不現實,因為他知曉高鴻中毒之事不能讓昊天教的察覺,否則的話昊天教很有可能會加快動作,直接下重葯取下高鴻性命。

宴會結束,已是月上梢頭,眾人接連散去,高鴻與眾人對飲也喝得醉醺醺的,在家丁的攙扶下一搖一擺地離開飛絮酒樓。

閑雜人等相繼離開,龍輝便小聲問穆馨兒:「穆姐姐,當初那些賊子給你的毒葯還有沒有?我想拿回去研究一番,瞧瞧如何研制出解葯。」

穆馨兒想了想,說道:「當初彩面人給了我一包葯粉,已經全部用光了,不過包葯粉的油紙還在。」

龍輝笑道:「這樣也足夠了,包過葯粉油紙定會有毒葯的殘渣留下,或許能從中推出那么個三五四六呢!」

穆馨兒聞言立即帶著龍輝趕回居所,從閨房內取出一張油紙遞給龍輝,嘆道:「此番重回京師,我一是要向皇上討個說法,為穆家庄的人報仇雪恨,第二就是放心不下你們這兩個孩子。你練成絕世武功,身邊的紅顏知己無不是本事通天的奇女子,但凌雲卻不同,他雖是吏部侍郎,但畢竟孤身一人,又不會武功,而且還因為的我緣故中了隱毒……」

望著穆馨兒期望殷切,美目含淚的花容,龍輝點了點頭道:「穆姐姐,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也會找出解毒之法!」

別過穆馨兒,龍輝立即趕回龍府,推開客房大門,引起一聲嬌嗔驚呼:「駙馬爺,你怎么不開門就闖進來了?」

只見螣姬玉體陳橫地躺在床榻上,僅僅披了一件薄紗輕衣,婀娜胴體若隱若現,嫩滑的媚臉上還掛著幾分迷蒙睡意,粉唇輕抿,仿佛在嗔怪這不速之客擾人清夢。

美色當前,龍輝也無暇細想,急切地道:「螣姬姐姐,深夜打擾著實不該,但小弟有事相托。」

螣姬見他神情凝重,立即收起淫媚之相,起身穿好衣裙,正色地道:「不礙事,咱們書房說話吧!」

到了書房,龍輝將油紙遞給螣姬,說道:「螣姬姐姐,這張紙曾包裹過毒葯,你能不能從中看出一些端倪呢?」

螣姬接過油紙,細細的聞了聞,又用手指在上邊刮了幾下,放到嘴巴里試了一試,良久才嘆道:「紙上雖有殘毒預留,但量太少了,很難分辨出是什么毒葯,但我敢肯定這毒乃是用多種劇毒調和而成的混毒!」

龍輝問道:「什么事混毒?」

螣姬道:「混毒,顧名思義就是將各種毒葯混雜在一起,調出新的毒葯。這些毒葯之間相輔相成,卻又相生相克,可以增強毒性,一滴就能毒死上百人。但也可以削弱毒性,是毒素化作脈氣滲入人體,成為跗骨之蛆的慢性毒葯,這種狀況更加凄慘,因為中毒人只要不賭發就永遠不知道他自己中毒,但卻毒發之時卻是備受煎熬,痛不欲生,而且毒葯化作脈氣,與經絡氣脈牢牢相合,要想根治極為苦難。」

龍輝微微一愣,蹙眉道:「這混毒怎么跟唐冉客身上的陰陽蠱這般相似?」

螣姬笑道:「因為混毒就是從陰陽蠱演化而來的,當初三族聯手建立聖極宗,我們妖族就贈送了一本關於混毒的典籍給傲心。」

龍輝喜道:「這毒正是昊天教所下的,既然螣姬姐姐識得此毒,想必要解不難。」

螣姬嘆道:「雖說如此,但混毒最奧妙之處便在於毒與毒之間的聯系,若是相生的毒葯混在一起,那么就可能出現多種毒性,若是相克的毒葯混合,就可能只有一兩種毒性,甚至沒有,所以配葯的方法千變萬化,根本難以捉摸。這里的殘毒共有十二種毒性,但下毒的人究竟是用了多少種毒葯,連我也猜不透,貿然解毒恐怕會引起諸多變數。」

龍輝蹙眉道:「那這毒葯豈不是無解之方!」

螣姬道:「也不盡然,只要能捉到下毒者,逼其講出葯方,我就能解開此毒。不過若真能捉到此人,倒不如直接問他拿解葯來的方便。」

這時書房大門被人推開,楚婉冰嘟著小嘴走了進來,龍輝暗叫好險:「這小鳳凰也在龍府?幸好我剛才沒跟蛇美人在屋子里談話,若不然就可能被她捉奸在床了!」

螣姬柔聲道:「少主為何愁眉苦臉的?」

楚婉冰嘆道:「螣姨,小賊,族內的錢財帳出大問題了!」

龍輝臉色一變,急忙追問。

楚婉冰道:「前些日子,我接到各地呈遞上來的賬單,我本想結算一下今年族內的財富,誰知發現有一筆巨款不翼而飛!」

龍輝奇道:「既然是巨款缺失,那為何到現在才發覺呢?」

楚婉冰嘆道:「這貪污的人做的極為高明,從每一個賬本上都做了一些輕微的手腳,單獨看的時候還不能發覺什么,只有將所有賬本收集起來才可看出問題所在,也就這樣被虧空了大半錢財!」

螣姬道:「損失了多少?」

楚婉冰道:「足足有四成!」

龍輝問道:「現在可有懷疑對象?」

楚婉冰道:「有,是蠍族的錢沖。」

龍輝奇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將此人擒住,嚴加拷問?」

楚婉冰嘆道:「他早就不見所蹤,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

龍輝更是奇怪:「依照娘娘的智慧怎么能讓此等小丑在眼皮底下興風作浪?」楚婉冰神色一暗,蹙眉輕嘆道:「這事說來話長……當初錢沖做生意的時候被人騙取錢財,他氣憤不過便上門理論,雙方發生沖突,錢沖和幾個族人一怒之下動用了妖族神通,那些奸商只是普通人,那禁得住妖族神通之力,幾下子就有好幾個人丟了性命,可是碰巧爹爹正好經過……」

龍輝追問道:「之後呢?」

楚婉冰眼中閃過幾分無奈苦笑,朱唇輕啟道:「爹爹以為他們是仗勢欺人,就出手挑斷了他們的妖筋……」

龍輝臉色也為之一變,低聲問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楚婉冰搖頭道:「他們受傷之後就立即上書給娘親,希望能夠討個說法,而娘親接到他們的書信後也派人去江南調查,發覺此事果真屬實……那幾個奸商確實是以次充好,用劣質茶葉來蒙騙其他商人。」

龍輝道:「也就是說事情並非因錢沖而起?」

楚婉冰道:「是,娘親也跟我說過,這事爹爹做得確實有些過分了……娘親後來想找個機會讓爹爹跟錢沖他們認個錯,但又正好遇上煞域之亂,到後來爹爹埋骨酆都……娘親傷心之下就沒再重提此事。」

說到最後,楚婉冰眼圈已是一片通紅,眼淚已經不住打滾,幾欲滴落。

龍輝看到小鳳凰又觸景傷情,急忙將她摟在懷里柔聲安慰:「死者已矣,既然楚聖已經去世,娘娘將此事壓下也是理所當然,冰兒你就別為此事傷懷了!」

楚婉冰抹了抹眼淚道:「話雖如此,但錢沖等人一定是怨恨娘親處事不公,攜款逃逸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去找鷺明鸞。」

龍輝奇道:「鷺明鸞為人謹慎,怎會將行蹤泄露出去,這錢沖又如何尋覓?」楚婉冰嘆道:「自從鷺明鸞現身以後,她就通過中間人聯絡昔日舊部,我想錢沖就是通過這中間人找到鷺明鸞的吧。」

龍輝道:「這事好辦,我剛替鷺明鸞尋來雪露天華,她對我的戒心大減,我尋個合適機會找回這筆巨款。」

楚婉冰嗯了一聲,緊張的表情也稍稍緩解,龍輝為讓她安心,便將今晚穆馨兒設宴試探之事說了一遍。

聽到有穆馨兒作保,楚婉冰心中大石總算放下,但還是幾分擔憂:「文狀元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那武狀元又該如何?」

龍輝道:「為了武舉之事我已經找過齊王,相信你也看過齊王那份名冊了。」楚婉冰道:「看是看過了,但這里的武者成百上千,而且我也沒見過他們的武功,根本不知道選哪個。」

龍輝拿出名冊攤開細查,指著其中幾個名字道:「岳彪這個名字都寫滿了標注,應該都是齊王重點關注的對象,也可能是齊王要招攬的人,能為應該不差,不妨將寶押在他身上。」

螣姬插嘴問道:「這樣就押寶,會不會草率了一些?」

龍輝笑道:「我小時候就進賭場,那里的賭徒有種贏錢的好方法,那就是跟著運氣最好的人來下注,借其氣運來開道。既然齊王已經重點關注這人,那么我們為何不借齊王的運勢。等過些日子,再暗中傳授他幾招,應該可以將他們的修為再提一個層次。」

楚婉冰又道:「陳鋒,倪子雄這兩個名字也是被齊王用紅筆勾出來的,那這兩個用不用考究一番?」

龍輝瞄了一眼,搖頭道:「在軍中被紅筆勾出來的名字說明是危險人物,齊王顯然懷疑兩人來路不明,心存不軌,所以相對來說,我還是傾向於身世較為清白的岳彪。」

楚婉冰奇道:「小賊,既然陳鋒和倪子雄被齊王懷疑,那你說這兩人是什么來路?」

龍輝道:「我若沒猜錯,這兩個人不是昊天教,就是魔界。因為朝廷開設科舉既是選拔人才的手段,同時也是不軌之人滲透官場的機會,如今想稱霸天下,而又有實力逐鹿神州的無疑只有邪神和魔尊。」

楚婉冰道:「那我們干脆就提前下手,牢牢盯住這兩個人。」

龍輝搖頭道:「不需要,既然齊王都能看出端倪,那么皇甫武吉怎會什么也不知道,我想這兩個家伙已經被皇甫武吉盯上了,現在不動他們只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罷了。」

聽了龍輝的解釋後,楚婉冰拾起筆墨紙硯,將薛樂和岳彪兩人的名字寫下,用信封封好,蓋上印泥,說道:「小賊,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只要明天計劃順利,你便不用再深入地穴,以身犯險了。」

龍輝甚是好奇,便問個所以然,只聽楚婉冰說道:「鷺明鸞根本就沒有什么名冊,從頭到尾都是用空城計來唬人。娘親已經看出這一點,准備跟袁叔叔、明雪阿姨聯手剿殺鷺明鸞。若是一切順利,那么這個信封也不用送回傀山了。」

龍輝倏然大吃一驚,訝聲道:「鷺明鸞沒有名冊?」

楚婉冰點頭道:「她深知娘親小心謹慎的性子,故意用謊言迷惑咱們,娘親剛開始的時候由於擔心族人安危,所以才沒細想,這些天冷靜下來後,娘親便看出鷺明鸞的詭計。鷺明鸞也真是好本事,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夠在娘親面前使用空手套白狼的伎倆。」

螣姬插口道:「鷺明鸞已經是一個將要賠光老本的賭徒,作出任何瘋狂舉動都不意外,就像這次名冊事件,分明就是以小博大,贏了固然是好,就算輸了對她損失也不大」聽到楚婉冰這般解說,龍輝心中沒有任何喜悅,反倒多了幾分擔憂和心酸:「鷺明鸞似乎也挺可憐的……一心救人卻被世人誤解,最後還被兄長背判,這些年來一直帶著徒弟孤零零地生活,她的死期就要到了嗎?」

自從見到鷺明鸞對瀟瀟的寵愛,以及聽她說起昔時的往事,龍輝心中頓時生出幾分不忍,只感到渾身如針尖刺入,坐立難安。

「鷺明鸞三番四次地對漣漪網開一面,而且當年她對漣漪也是極為寵愛,難道傀山當年的內亂似乎還另有內情……」

龍輝心頭一陣凌亂,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竟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決定。

「冰兒,我有些事情要離開京師。」

龍輝長嘆一口氣道,「玉京就勞煩你坐鎮了。」

楚婉冰滿肚狐疑地問道:「小賊,你要去哪里?」

龍輝笑了笑道:「鷺明鸞詭計多端,未免她再度逃脫,我也要掠陣。」

楚婉冰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丈夫說的有理,便道:「從玉京到傀山,鷺明鸞最少也得花上兩天功夫,所以她今天已經離京。娘親和袁叔叔、明姨便會鐵壁關外設伏。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娘親和袁叔叔都是先天高手,而且明雪阿姨也族中名列前茅的高手,要對付一個鷺明鸞應該不成問題。」

龍輝說了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又跟小鳳凰交代了幾句,便連夜離京,希望可以早一步截下鷺明鸞。

龍輝縱身入雲,御風而行,天龍元功倏然爆發,真氣化作一條碩大巨龍,盤旋雲海之上,張牙舞爪地朝著鐵壁關飛去。

龍輝在鐵壁關多年,對這里的地形已經是極為熟悉,在鐵壁關以北便是大草原,地勢平坦。

很難設伏,只有南面有多個山脈密林,其中在鐵壁關南面三十里處的鶴頂山不但是進入鐵壁關的必經之路,而且地勢險峻,林深樹茂,正好是設伏地點。

龍輝從天降下,在鶴頂山尋了棵茂密的高樹躲起來,收斂心神,內藏真元,細心留意四周的情況。

從日出一直等到日落,總算看到三條身影竄入山中,為首之人正是洛清妍,在她身後跟著袁齊天和明雪。

只見洛清妍素手一揚,兩妖立即會意過來,迅速尋覓藏身之地,洛清妍待兩妖藏好後,自己也選了東北角的一塊山石躲藏。

龍輝仔細一瞧,立即發覺端倪,洛清妍三人埋伏的方位正好構成一個三角形,無論鷺明鸞從哪個方向來,都將落入包圍圈,看到這里他不禁替鷺明鸞捏了一把汗。

又過了一個時辰,黃昏漸漸變為黑夜,遠方一道柔麗倩影急速奔來,正是鷺明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