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曇花引佛(1 / 2)

風望塵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裹,里邊包著一枚三角錐形的箭頭,龍輝拾起細細觀望,竟發覺上邊似有絲絲毒素,於是便用指甲刮了一點,放在舌尖嘗了嘗,兩眼不禁一陣眩暈,舌頭也多了幾分麻痹,當即催動龑武天書,以陰陽五行之法瓦解毒性。

「好劇烈的毒葯,暗含金水之氣,以金生水……這分明就是當初火尊者所中之毒!」

龍輝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風首座,這枚箭矢是從何而來?」

風望塵道:「我跟凌霄到武器庫走了一圈,發現有幾枚箭矢都抹上了這種毒葯。」

龍輝微微沉吟,蹙眉道:「按照箭矢上邊毒葯的分量,雖不足致命,但也能叫人惡心難受,功體受限。箭矢,箭矢……對了,武舉的第一個項目便是騎射,這些淬毒的箭矢莫非是要在那天使用?」

風望塵道:「屬下也是這般認為,龍主可還曾記得,當初齊王給的那份名冊嗎?」

龍輝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份名冊中有兩個人被齊王用紅筆勾了出來。這些箭矢恐怕就是要在那天騎射比較中用的,齊王看來是要借著這種毒葯試探出那兩人的深淺。」

凌霄道:「此等劇毒,除非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則絕難抵御,若那兩個人真是昊天教的暗棋,那么無論怎么壓制和掩蓋功力,其體內的真氣在遇上劇毒的時候便會自動防御,只要這兩個人中毒的程度低於尋常武者,那么等同於暴露身份!」

龍輝道:「以我對齊王的了解,這個毒箭最多只是一個試探罷了,在沒有掌握絕對證據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既然朝廷要拿昊天教開刀,那我們便靜觀其變。對了,武舉開始的那天,京師中三品以上的武官都可以到現場觀看,你們便隨我一起去吧。」

兩人應了一聲是。

龍輝讓兩人先行休息,隨即走入房間,只見「秦素雅」正端坐屋內,龍輝笑道:「無痕,要你假扮素雅,倒也難為你了!」

秦素雅展顏一笑,素手在臉上一抹,扯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龍輝為了瞞過鷺明鸞,在去傀山之前便讓狐蛇二女離開龍府,但又為了瞞過皇甫武吉,於是便讓玉無痕假扮秦素雅,畢竟在他身邊眾女之中,也就玉無痕的氣質最為恬靜溫和,與秦素雅頗為相似。

玉無痕笑了笑,搖頭道:「無痕沒事,龍主早些歇息吧。」

說罷便起身鋪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龍輝心中暖意烘烘,於是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肢,柔聲道:「無痕,先別鋪被子了,今晚咱們還有一些事要做。」

玉無痕不禁紅潮翻涌,咬唇眯眼,嬌軀酥軟,緊緊地靠在龍輝懷里,心中忐忑不安,忖道:「龍主……今晚是想要我了嗎?」

想到這里耳根都塗上了一層粉嫩的桃暈,幾乎透明的耳垂宛若珍珠瑪瑙般動人。

看到她這般嬌羞美態,那原本被洛清妍逗起的情火此際再度復燃,恨不得就將這聖潔高雅的祀嬛就地正法,但想起有正事待辦,龍輝還是壓下心頭綺念,松開玉無痕道:「無痕,等會叫上碧柔,今夜咱們去祥雲寺拜訪一下幾位佛門高僧。」

玉無痕紅著俏臉嗯了一聲,提著裙子跑去叫林碧柔,不消一會,雙姝都做好出門的准備,龍輝見狀便帶著這對碧玉雙嬌趕赴祥雲寺。

到了廟門,林碧柔正想上前敲門,竟感到寺廟內武息涌動,真氣激盪,顯然是正在打斗。

龍輝也感覺到了不妥,當即縱身越牆,當他甫一踏入寺廟,卻見前方血光閃爍,接引、准提和苦海三名佛界新銳正在聯手纏斗一名僧者,此僧身著罪業袈裟,頭頂骷髏數百,手持赤色屠刀,不是愆僧還有何人。

「這個瘋和尚又來殺人了!」

龍輝暗叫一聲不妙,搶身入戰圈,撮指成刀,一記刀霸劈向愆僧。

愆僧眉頭一抖,反手回刀迎敵,兩人互拼一招,難分高下,各自後退三步。

玉無痕和林碧柔見狀也圍了過去,將愆僧困在中間。

龍輝道:「愆僧,你來做什么!」

雖是身處重圍,但愆僧絲毫不慌亂,舉起戮血罪刀,淡淡說道:「血刀躁動,渴飲罪血,吾便來了!」

他話音放落,背在苦海身後的鎮魔戒刀立即發出嗡嗡刀鳴,仿佛要跟那口萬罪屠刀一爭高下。

愆僧哦了一聲,冷冷地道:「原本如此,佛兵現世,使得血刀不甘寂寞,將吾引來此地。」

龍輝這才聽明白,這個瘋和尚並非無緣無故地殺上祥雲寺,而是戮血罪刀感應到宿敵誕生,所以才會躁動不安,愆僧便以為有罪人現世,於是秉著以殺斷罪的魔心壓境而來。

面對綻放詭異血光的屠刀,苦海毫不示弱,反手拔刀,昂首道:「鎮魔戒刀便是要斬斷汝手中屠刀,了解佛門罪業而生!」

愆僧哈哈一笑,淡然道:「斬斷罪業,汝真有此等能耐乎?」

苦海道:「盡管一試!」

愆僧不屑地道:「既然是為了斬斷吾之屠刀,那吾問你,你這口刀可有名字?」

苦海微微一愣,不禁語塞。

接引道:「有名無名,皆是虛妄,只要除魔意堅,何須刀名!」

愆僧道:「什么虛妄,什么鏡花水月,只不過是為掩飾自身迷茫的借口罷了,連刀名到沒有的刀,就等同沒有刀魂,無疑廢鐵!」

愆僧之言,猶如魔音擾心,苦海霎時渾身巨震,胸口仿佛遭到重擊,兩眼一片迷茫。

准提見狀急忙大喝道:「苦海師弟,謹守靈台,穩固禪心!」

梵音誦唱,驚醒苦海,愆僧哈哈笑道:「意念不堅,如何斷屠刀,可笑也!此等廢鐵留之何用!」

說話間,舉刀橫掃,凌冽刀光直指苦海手中鎮魔戒刀。

苦海本能揮刀去擋,只聽一聲鏗鏘脆響,鎮魔戒刀——斷!這口鎮魔戒刀乃是由苦海煉出,本身就跟他練成一氣,如今苦海心中意念動盪,再加上刀魂未成,以至威力大減,哪是愆僧這口滌罪萬千,戮血無數的屠刀之對手,一個照面便被斬成兩截。

龍輝心知不妙,當即出手,抬手便是一招「槍勇」,只見他劃拳為槍,勇武難當,直擊愆僧檀中穴。

愆僧冷眉輕笑,舉手打出「魔相佛印」。

頓時氣流爆竄,激起萬千巨浪,龍輝接招之後,立即施展「御天借勢」,將佛光魔氣返還對手。

愆僧被龍輝反壓一招,立即揮刀還擊,刀鋒輪轉,劈出一招「阿鼻受刑」,龍輝心知血刀鋒銳,不宜正面迎擊,於是先側身避開,再抬步進逼,搶入中宮,施展軍中搏殺術與愆僧近身搏斗。

只見龍輝雙手猶如毒蛇纏繞,捻拉揪扯,摔爬滾打,無所不用其極,緊緊鎖住愆僧的行刀走勢,使得刀鋒難以盡力施展。

愆僧曾見過楊燁施展過這種近身搏殺術,可是將有陰氣加持的傲心打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他心知這種武決的犀利,不敢怠慢,立即催動元功,佛魔之氣激盪而生,以世尊孽體強行掙脫龍輝的纏斗。

玉無痕和林碧柔立即補位搶攻,雙姝玉掌翻涌,各展未能,無痕素手化浪濤,驚濤勢應然而出,碧柔皓腕生狂煞,烈風刃緊隨而至,兩人功法相輔相成,風浪同起,愆僧也不敢硬撼,揮出棉柔刀式卸開二女的聯武合招,再虛晃一招,掉頭便走以愆僧的修為,若他不願戀戰,實在難以將他留下,再加上龍輝等人無心追擊,趕緊查看苦海傷勢,只見苦海嘆氣道:「小僧無事,勞煩諸位掛懷了。」

說罷兩眼呆呆地望著地上的斷刀,滿臉沮喪。

准提見狀,急忙轉移話題:「龍施主,不知深夜大駕有何指教?」

龍輝道:「在下是為了當日火尊者中毒一事而來。」

三僧聞言,立即將龍輝引入內堂,詳細敘說,待看見那枚箭矢和聽過龍輝的解釋後,三僧不由眉頭大皺。

接引道:「依照龍施主所言,當日偷襲火尊者之人十有八九是出自齊王帳下了?」

龍輝道:「然也!若非如此,怎能弄到這軍用弩箭和此等劇毒。」

准提又問道:「會不會是齊王的授意呢?」

龍輝搖頭道:「如今齊王正忙著科舉和皇儲之事,想必不會平白樹敵,上回偷襲恐怕是那個人自把自為。」

准提道:「如此說來,這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協助齊王的佛門勢力。」

龍輝道:「應該如此,這幕後黑手希望通過齊王來獲取佛界至尊的寶位,而齊王又想通過佛門的協助扳倒宋王,這雙方都有互助互利的基礎。」

准提道:「璃樓菩薩、水火尊者還有三位明王已經分頭行動,拜訪各路佛門巨擘,希望可以得到他們的助力,以此端正佛門,拔除毒瘤。」

龍輝這才明白過來,為何方才愆僧可以肆無忌憚地闖入祥雲寺,原來是這些老和尚都傾巢而出,留下三位小和尚守家。

龍輝嘆道:「看來佛門又免不了一番爭斗。不知儒道兩門此刻是何光景。」

准提道:「自從元鼎真人戰敗臨夏山,名聲一落千丈,鴻鈞道長在凈塵道長的協助,已經差不多可以接掌道宗了。至於儒門,目前靳紫衣和尹方犀勢力雄大,孟軻兄還是舉步艱辛,恐怕短時間內,儒門還有一番內斗。」

龍輝笑道:「並非全是壞事,如今道門已經塵埃落定,只要鴻鈞道長處理完手頭的事,便可助各位一臂之力,三教平亂指日可待。」

眾人又聊了一會,龍輝見苦海情緒不高,想必是在為戒刀之事發愁,於是便想設法替他排解,林碧柔深知龍輝心意,便說道:「聽說祥雲寺後山生有一種奇花,一到科舉前夕便會盛開,雖然只得一瞬,但卻是美麗動人,不知妾身可否到後山一游?」

准提聞言,立即順水推舟,笑道:「既然女施主由此雅興,敝寺定然大開方便之門。苦海師弟,就勞煩你陪龍施主和兩位姑娘到後山一行了。」

准提也拿出苦海的煩惱,希望借著後山那盛開的奇花來給苦海放松心情。

苦海不忍拂逆師兄的心意,便點頭答應。

在苦海的帶領下,龍輝攜著兩女走往後山,一路上苦海說道:「此等奇花平日絕不開放,每當臨近科舉才會開花一瞬,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緣分能目睹此花之態。」

龍輝奇道:「花開一瞬,稍縱即逝,這究竟是何等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