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邪魔皇圖(1 / 2)

聽了楚婉冰所說的話後,龍輝頓時陷入一片沉思,良久才說話道:「冰兒,我想過了,這個時候不宜將白妃案情說出來。」

楚婉冰幽幽嘆了一聲,柔聲說道:「夫君,你們男人做什么事都會全方位考慮,務求做到最好,可是我們女人不同,有時候感情一涌上來,就什么也不顧了……就像我當日一見到你,把心都系在你身上了,這種事根本就無法用什么理智和邏輯解釋的。將心比心,假設我娘也遇害,冰兒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她報仇。」龍輝微微一愣,嘆道:「冰兒,你的意思是……」

楚婉冰展顏輕笑,卻字字清晰地道:「若白妹妹要報仇,我這個做姐姐的一定會幫她!」

龍輝輕嘆一聲,無言以對,只是將冰兒緊緊擁在懷里,心中思緒翻涌,柔聲道:「冰兒,你就不能改變一下主意嗎?」

楚婉冰輕輕推開他,抬起螓首,星眸含淚,道:「小賊,你這話不應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你還記得白妹妹看到她母親遺體的一刻嗎?」

回想起白翎羽那凄苦垂淚的模樣,龍輝不禁心如刀割針刺,悲痛難忍。

楚婉冰見他左右為難,心里也是一陣酸楚,又緊緊抱著他,過了許久嘆了一口檀香蘭息,呢喃耳語道:「小賊,現在咱們實在無力應對更對敵人了,鷺眀鸞跟娘親的賭約……你能不能用個法子暫時壓下?」

龍輝這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說道:「鷺眀鸞那邊我試著說服她,但是娘娘那兒,還得勞煩冰兒你了!」

楚婉冰嗯了一聲道:「好的,我這就回去找娘親。」

龍輝道:「好,我馬上去見鷺眀鸞。」

楚婉冰嘟嘴擰了他一下,警告地道:「見她可以,但你不許跟她廝混!」

龍輝保證了幾句,便跟楚婉冰分頭行動,至於白翎羽則交給林碧柔和玉無痕照料。

連夜疾奔,趕到裴府龍輝正想翻牆而入,卻見一道窈窕身影借著夜色滑行而入,雖然蒙面掩飾,但腰間卻別著一把鋒銳的匕首,但龍輝還是一眼認出那是雀翎匕首,那人分明就是漣漪。

「看那丫頭的架勢,殺氣騰騰,似乎是要來找鷺眀鸞晦氣!」

龍輝暗叫不妙,還沒擺平家里那只母麒麟,如今這小孔雀又拿著刀子來尋仇,而且還是子虛烏有的血仇。

龍輝急忙跟了上去,但漣漪的輕功極佳,數息間也難以追上,也就在此時,院子里出現了一道清秀麗影,圓臉雪膚,雙目清澈,肩膀上還搭著一條碗口粗細的大蟒蛇,嘴里哼著不成曲調的小曲,這種種怪異行徑不是瀟瀟還有何人。

漣漪闖入院子恰好跟瀟瀟打了個對眼,瀟瀟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望著漣漪,嘟嘴道:「你是誰,怎么穿得黑乎乎的?」

漣漪曾與她兩番交手,也被她這般神情愣住了,暗忖道:「前兩回相遇,這丫頭極為狠毒,怎么轉眼間便是一臉的天真無邪?」

殊不知,前兩番對陣,漣漪面對的恰好是瀟瀟另一人格。

龍輝生怕漣漪沖動出手會激出瀟瀟的另一人格,於是急忙現身擋在兩人跟前。

瀟瀟眼睛一亮,歡喜地道:「肉茄子,你來得正好,快跟我一同去喂鯊魚!」龍輝忍俊不禁,說道:「你這回不是想拿這條蛇來釣鯊魚吧?」

瀟瀟道:「是呀,上回你不是說鯊魚不吃沒血的蚯蚓,我這回弄來這條大蚯蚓,還試著砍了一刀,它會流血的,鯊魚這回一定愛吃了。」

龍輝朝大蟒蛇瞥了一眼,果真看到身子處有一刀痕,再看那條蟒蛇一動不動,但眼睛又有生氣,想來是被瀟瀟用妖氣制住筋骨。

漣漪猛地拽過龍輝,沉聲問道:「龍輝,你跟這丫頭是什么關系,怎么這般熟絡?」

龍輝低聲道:「漣漪,你聽我說,瀟瀟是你親生妹子!」

漣漪嬌軀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瀟瀟,良久咬牙哼道:「我不信!」

龍輝嘆道:「這是真的,她是你娘親在墜崖後生的遺腹女,確實是你妹妹。」漣漪眼眸倏然涌出淚珠,猛地扯下面紗,激動地道:「我不信,我不信!」

瀟瀟看清她模樣,叫道:「原來是你呀,你跟是那小鳳凰一起,看我打死你!」

漣漪嬌叱道:「臭丫頭,打就打,誰怕誰!」

說著拔出雀翎匕首,便要上前廝殺。

「住手!」

清亮鸞鳴響起,將兩女相斗的局勢解開,只見鷺眀鸞俏臉凝霜,緩緩走了過來,一字一句地道:「你們真是親生姐妹,若是不信那便滴血認親!」

漣漪道:「你說滴血就滴血,誰知你又在謀求什么鬼伎倆。」

鷺眀鸞冷笑道:「怎么,不敢嗎?」

漣漪倔強地道:「誰怕誰,若她不是我妹妹你有怎么樣?」

鷺眀鸞拂袖道:「我當場自刎!」

漣漪哼了一聲,傲然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不認賬!」

鷺眀鸞笑道:「我鷺眀鸞言出必踐,何須跟你這丫頭玩心眼。」

說罷用玄媚奪神術命令仆人捧上一晚清水。

漣漪用匕首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入水中。

鷺眀鸞說道:「瀟瀟,把手抬起來。」

瀟瀟乖巧地抬起皓白素手,鷺眀鸞指尖一劃,少女白嫩的手指頓時濺出一滴鮮血。

她下手力度和速度把握得極好,瀟瀟絲毫沒有痛楚,只見鮮血入水,緩緩朝漣漪那滴血靠近。

漣漪一顆心立即涌到了喉嚨,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水碗,只見兩滴血緩緩匯聚在了一起,相互融合,不分彼此。

漣漪臉色倏地一白,眼中閃過疑惑、驚愕、憤怒、欣慰、高興……多種情緒交疊在了一起,心中百感交集:「瀟瀟是我妹子……鷺眀鸞為何還要將她留在身邊?這女人一定是想方設法,要離間我們姐妹,讓我跟瀟瀟血親殘殺,好狠的賤婦!不行,我一定要把瀟瀟帶走,決不能讓她繼續禍害瀟瀟!」

鷺眀鸞抹了抹瀟瀟的腦袋,柔聲道:「瀟瀟,她是你姐姐。」

這么多年來,她所知道的稱呼也無外乎那么幾個,叫得最多的還是師父,對於姐姐二字,瀟瀟是一臉茫然和不解,歪著腦袋問道:「師父,姐姐究竟是干嘛的?」

鷺眀鸞笑道:「姐姐就是陪你玩耍,吃飯的好伙伴。師父沒空陪你的時候,姐姐就會陪你玩。」

瀟瀟聞言,歡快地躍起來拍手笑道:「好啊,姐姐是好東西,我要姐姐!」

說罷便拖著巨蟒跑到漣漪跟前,踮起腳尖嬌聲道:「姐姐,跟我去玩釣鯊魚好不好?」

望著那張嬌俏天真的小臉,漣漪心中一陣恍惚,暗忖道:「瀟瀟對鷺眀鸞如此言聽計從,一定是被迷了心智,我要把瀟瀟的心引回來,救她脫離苦海!」

想到這里,漣漪笑著點了點頭,瀟瀟歡快地拉著她的手朝地下水池跑去,一路上發出歡快的笑聲。

鷺眀鸞望著姐妹兩遠去背影,微微淺笑,龍輝蹙眉道:「漣漪似乎心中還有芥蒂。」

鷺眀鸞搖頭道:「無只要能讓她們姐妹相認,漣漪再恨我也無所謂。」

龍輝一時無語,鷺眀鸞凝視著他,展顏笑道:「對了,龍輝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

龍輝道:「明鸞,你跟妖後的賭約能不能先緩一緩?」

鷺眀鸞奇道:「為何?」

龍輝道:「我剛探知妖後猜的武狀元和文狀元分別是岳彪和薛樂。」

鷺眀鸞微微一愣,苦笑道:「原來是這樣,我跟她打了個平手,看來還是得武定生死了。」

龍輝急忙握住她素手,說道:「明鸞,你不是妖後的對手,不要打好不好!」鷺眀鸞心頭一熱,霞生玉頰,美眸迷離地道:「你……擔心我,是嗎?」

龍輝點了點頭,心里暗自補了一句也擔心你師姐,鷺眀鸞眸中倏地盪開了一片春水,貝齒觸唇,低聲道:「你關心我,我很喜歡。」

龍輝心中柔情暗涌,恨不得將她摟在懷里,細細疼惜一番。

鷺眀鸞面色忽然變冷,淡淡地道:「可惜洛清妍不會就此放過我的!」

龍輝道:「明鸞,如今帝都的形勢瞬息萬變,妖後也無暇顧及他人,只要你不去惹她,她也不會找你麻煩。」

鷺眀鸞冷笑道:「若等她處理完手頭事,我豈不是要遭殃了?與其給時間她緩氣,倒不如直接放手一搏,說不定還能趁著她心煩意亂的機會討些好處。」

龍輝猛地一咬牙,雙手緊緊扣住她藕臂,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那雙明媚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她把心一橫,不理外界局勢,專注比武,明鸞你又當如何?你聽我一句,不要去挑戰妖後,就當我求你了,我不想你出事!」

一句我求你,再配上急切和關懷的語氣,鷺眀鸞身子一片烘暖,芳心驀然一軟,媚眼似有波紋翻動,嗯了一聲點頭答應下來。

鷺眀鸞道:「龍輝,既然帝都風雲萬變,你有什么打算嗎?」

龍輝嘆道:「現在我也說不准,哎,等過了這祭祖大典再作打算。」

鷺眀鸞蹙眉道:「我覺得這祭祖大典極不尋常,你千萬要小心。」

龍輝點了點頭,心里總算好受了點,起碼這鸞鳳雙姝暫時不會再起戰雲,可以集中精力面對這未知的危機。

深夜之中,萬籟俱靜,玉京以西三十里處的荒山上,陰風吹卷,邪氣暗涌,在山野最深處有一座茅草屋,只見一道矯健的身影乘風而來,閃電般沒入茅屋之內。

那人走到屋角一側,俯身掀開一塊木板,露出一道暗門,他想也不想就鑽了下去。

密道之下乃是一處寬敞的暗室,四周點著火把,兩排椅子分別整齊地排列著,左手側有六張椅子,每張椅子背後寫著字,分別是天、地、人、修羅、餓鬼、畜生;右手側列著八張椅子,同樣寫著不同的字: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迦也——正是六道八部之席位。

十四個座位中只有兩人入座,其余席位盡數懸空,這兩人分別是地戾與乾闥婆,在六道八部之上便是昊天教的三個主位,正中尊位坐著邪神滄釋天,他左右兩側的席位也是懸空。

滄釋天望著進來的人,笑道:「釋海,你回來了,快快入座吧!」

那人正是邪神胞弟,昊天教副教主滄釋海。

滄釋海拱手行了個禮,徑直走到滄釋天左側的席位坐下,說道:「兄長,小弟已說服西域元帥張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