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巧釋仇帥(1 / 2)

清晨時分,一支人馬朝金陵北郊的一條小巷走出,小巷盡頭便是一間雅致的別院,別院內外卻是精兵布防,甚至說整個小巷便是龍麟軍的一個住宅區。

領隊之人正是徐虎,他給守門士兵遞過一份文牒,上邊有龍輝的簽名和印章,守門士兵看過後便將大門打開。

徐虎領著士兵走進院子,踏入室內,只見仇白飛正在捧書翻閱。

徐虎說道:「仇大帥,久見了,我家將軍想見你,請隨吾等來吧!」

仇白飛不屑一笑,輕輕放下書卷,站起身來說道:「帶路吧。」

徐虎說了一聲且慢,從懷里掏出一個葯瓶,道:「仇大帥,金陵方經過一場鏖戰,百廢待興,是在沒馬車給您乘坐了,所以還得請您步行,這時軟骨散的解葯,請用吧。」

仇白飛接過葯瓶道:「如此大方,就不怕仇某逃走?」

徐虎道:「大帥雖然武藝不俗,但想從金陵走脫也非易事,而且在下也久聞大帥威名,若真有那個機會,討教一二也是幸事!」

說到最後一句,徐虎眼中透著一絲不屑,仿佛再說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已經老了!徐虎正值青春年少,而且又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嬌妻,可謂是意氣風發,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凌人的傲氣,令得仇白飛一陣不悅,冷著臉道:「哼,帶路吧!」

將解葯服下後,仇白飛隨著徐虎的隊伍離開巷子。

踏入大街,仇白飛便看到龍麟軍士兵押著不少百姓朝軍營而去,只要有人掉隊便以皮鞭伺候,整條大街哀聲怨道,以往熱鬧的街道凌亂無比。

連續走了幾條街都是這般景象,仇白飛暗自訝異,忽然看見前方有十幾個赤著膀子的百姓擔著泥土石頭往城門而去,便明白了幾分:「原來這些逆賊在拉壯丁,修城池,那些什么不犯百姓的軍紀不過是鬼話罷了!」

想到這里不禁一陣冷笑。

就在仇白飛身後的一座酒樓上,龍輝饒有興趣地趴在窗台邊上望著底下情景,鷺明鸞蹙了蹙眉道:「你倒是好大的排場!」

龍輝伸手將她拉到身邊,摟著她細腰道:「明鸞,你就別挪揄我了,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快給我瞧瞧是不是餓瘦了。」

鷺明鸞緋紅著臉笑道:「壞東西,這可是酒樓,光天化日的,別牢動手動腳,給我悠著點!」

「怕什么,這酒樓跟下邊幾條街都是我的人……」

龍輝手掌開始不老實,從腰肢緩緩滑下,掌心由原本纖細的觸感變為豐滿的肉感,正是美婦柔嫩的臀肉。

由於坐下的緣故,鷺明鸞的兩瓣玉臀被椅子從下而上地壓了上去,沉甸甸的美肉形成一股明顯的球形,指尖方觸及上緣便感覺一陣豐彈柔媚,龍輝又將手指緩緩挪至中央,兩團臀肉正擠成一道緊湊的溝壑,上緣的臀弧朝中央合攏,並呈一個「丫」形。

鷺明鸞被他手指一掃,後臀莫名泛起一陣酥軟,一股烘熱從臀瓣流入玉脊,順著脊椎直透腦門,紅唇微微一張,嚶嚀吐了一口香氣,臉頰紅暈,晶瑩欲滴,雙目媚光閃動,脈脈含情相望君郎。

嘖嘖!急促而又刺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旖旎的氣氛,回頭一看正是瀟瀟在狼吞虎咽,桌子上已經堆滿了好幾個大碗,碗中還殘余著一些面條和湯水,再看那小妮子左手抓著一個雞腿,右手拿著筷子吃面,腮幫子塞得鼓鼓的,雪嫩的桃腮沾滿了油脂和面湯,最叫人噴飯的是,就連她額前劉海也被湯水濡濕,還正滴著水。

龍輝險些沒氣昏過去,說道:「她是吃面還是洗臉?」

鷺明鸞莞爾一笑,掏出手絹去替徒兒擦拭。

「死丫頭,就知道吃,總有一天噎死你!」

龍輝不禁暗暗吃醋起來,想自己都沒受過明鸞插嘴抹汗的待遇,這個傻丫頭竟如此有福份。

「不行,這拖油瓶一直在這兒,我跟明鸞就難以親近,待拿下蒼孁後需想個法子擺平她!」

龍輝數次到鷺明鸞居所與之歡好,卻是好幾次被這丫頭打斷,而且每次都是晚上肚子餓,要鷺明鸞給她做吃的。

仇白飛被押入帥帳,卻不見龍輝,而是只有白翎羽,在她身後則是王公公。

白翎羽冷聲道:「仇大帥,久違了,你可知道如今朝廷已經將你拋棄了。」

仇白飛搖頭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仇某這一身早已捐給朝廷!」

王公公陰陽怪氣地道:「喲,大帥,您要忠心也得分清對象,如今坐在龍椅的那個皇甫騰雲其實是假的……」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仇白飛冷道:「直說目的,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白翎羽道:「既然如此,那便請仇大帥畫出蒼孁糧倉所在吧。」

仇白飛嘿嘿一笑,翻翻白眼道:「你覺得我會照做嗎?」

白翎羽怒上眉梢,猛地拍案而起,嬌叱道:「仇白飛,本公主敬你對父皇一片赤誠才以禮相待,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氣!」

仇白飛冷笑道:「一個忤逆女也將先皇拿出來說事?」

白翎羽勃然大怒,便要拔劍將他殺之,王公公急忙勸住道:「公主,仇大帥也是被滄賊蒙蔽了雙眼,您再給點時間相信大帥會看清真相的!」

白翎羽氣鼓鼓地收回佩劍,哼道:「既然王公公替他求情,本公主便饒他性命,但他頂撞本宮在先,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抽五十鞭子,扣上腳鐐手鏈,然後去修建城牆!」

仇白飛被拉到校場用皮鞭抽了五十下,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他性子倔強任由如何抽打也不吭聲,打完五十鞭後,仇白飛被扣上沉重的腳鐐和鐵鏈,發配到修築城牆,他的這副腳鐐手扣乃以玄鐵寒金打造,即便他現在功力恢復也無法弄斷,而且里邊還配倒刺,維持普通動作還好,一旦他敢動武尖刺便刺入肉中,叫他痛不欲生。

被押到北牆邊上,仇白飛發現這里有百十個平民正在龍麟軍的鞭笞下,搬運磚石泥土,修築城牆。

仇白飛正看得入神,忽然又被抽了一鞭,身後的士兵惡狠狠地道:「賤骨頭,還不快干活,想吃鞭子嗎!」

仇白飛哼了一聲,怒視對方一眼,心忖道:「姓龍的如此魚肉金陵百姓,想必已是民怨沸騰,若朝廷王師能把握時機揮兵,勝算大增也!」

想到這里便忍氣吞聲,低頭干活,心中則擬出逃走之策。

忙碌辛苦了一整天,一眾壯丁被押回營帳,仇白飛也被跟其他百姓關在一起,四周皆有兵甲守護。

營帳內充斥著汗酸臭味,極為難聞,仇白飛並未注意這些,只是不斷地觀察四周,尋覓逃走的空隙。

這時他聽見幾個百姓在低聲埋怨:「這些賊軍當真不是人,逼咱們從早干到晚,還下這么重打我,真該天打五雷轟。」

另一個又道:「當日朝廷大軍怎么不攻下金陵,咱們也好早日脫離苦海!」

又有一人恨聲道:「我家媳婦長得漂亮,被一個叛賊將領看上了,就將我抓到這里來做苦力,強行霸占了我媳婦,這些狗賊不得好死!」

仇白飛正想再聽下去,卻聽外邊傳來一陣怒罵:「里邊的人,吵什么吵,是不是不想睡覺了!」

話音未落,便看見一個士兵提著鞭子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將這個帳篷里的人全部抽了一遍,所有人是敢怒不敢言。

第二天仇白飛跟眾人一起吃飯,吃得盡是一些臊水臭飯,吃完後又繼續干活,眾人是頂著烈日做工,動作稍微慢了幾分便又挨了幾個鞭子,那個士兵邊打邊罵道:「仇白飛,別以為你是勞什子江南軍主帥,到了爺爺地盤,就得給我悠著點,爺爺弄死你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罷了!」

仇白飛手腳受制,動作難免遲緩,被這士兵打得遍體鱗傷。

到了晚上,仇白飛睡得迷糊時忽然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睜眼一看竟是一個工地的百姓,那百姓低聲道:「兄弟,快醒醒,我們老爺子請您過去。」

仇白飛滿腹狐疑地跟著他出去,兩人貓著身子鑽進一個帳篷,帳篷中有一個老人盤膝坐著,頭發花白,滿臉皺紋,但身上盡是皮鞭傷痕。

老人望了仇白飛一眼,蹙眉問道:「閣下可是江南軍統帥仇白飛大帥?」

仇白飛問道:「老丈何出此言?」

老人道:「今天,老朽聽到那些賊軍這般稱呼您。」

仇白飛見他談吐不凡,便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老丈如何稱呼。」

老人眼中立即涌出淚花,跪倒在地磕頭,壓低聲音道:「仇大帥,求求你救救金陵百姓吧!」

老人身邊的人也隨之跪下,對著他磕頭,但每個人的動作都極為輕柔,生怕驚動外邊守夜的士兵。

仇白飛扶起老人道:「老丈,仇某如今也是一個階下囚,跟你們一樣,只怕讓老丈失望了。」

老人滿眼淚花地說道:「老朽姓張,乃金陵東廟村的族長,前些日子咱們全村男子都被抓了過來,被這些賊軍逼迫修建城牆,他們幾位凶殘苛刻,村里的人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我們天天盼望朝廷王師能夠早日消滅逆賊,救我們金陵百姓出水火!」

仇白飛嘆道:「朝廷王師定會早日前來,老丈請再忍耐一陣子。」

老人咬牙道:「大帥,您是咱們金陵,乃至整個江南的希望,老朽便是拼著性命不要也得就您出去。在城牆東面向左三十步有一個小缺口,是我們當時修建的時候故意留下來的,如今只是用幾塊石板遮蓋,您便從此處出城。」

仇白飛皺眉道:「四周都是賊軍布防,仇某又被腳鐐鐵索扣住,如何能走?」

老人道:「大帥請放心,張三曾今是鐵匠,這種鎖扣他想開就開,要不是我們手無寸鐵,早就解開束縛跟他們拼命了。」

帳篷內的人眼中都噴著怒火。

老人道:「大帥,明天晚上那些賊子會聚集在一起賭錢,營地看守頗為松懈,您可趁此機會出城,我們也會替您打掩護。」

仇白飛感激地點了點頭。

老人道:「前段時間,我們聯絡了幾個村的族長,暗中向村里發回消息,派了一個叫做張靈的小伙子去蒼孁求救,但一直沒有消息,還請大帥能領軍來救順便照料一下這個小伙子。另外,三日後我們城中百姓會揭竿而起,到時候咱們會打開西門,還請王師能及時到來。」

仇白飛咬牙道:「老丈請放心,仇某若能逃脫,定會帶兵盪平敵寇,還大家一個清平世界!」

又過了一晚,那名叫做張三的人解開了仇白飛的腳鐐,然後仇白飛便趁著看守士兵賭錢之際,悄悄地鑽出營帳,老人派了一個年輕人替仇白飛把風。

仇白飛輕手輕腳地摸到指定位置,掀開石板,果然看到一個缺口,雖然像個狗洞大小,但也足以出去。

仇白飛把心一橫,四肢伏地鑽了進去,剛鑽到一半,便聽到身後傳來叫喊聲,然後便是怒罵:「快說,仇白飛去哪了!」

皮鞭抽打,民眾哀嚎不已,但卻無一人開口,仇白飛心頭一緊,急忙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出了金陵城,仇白飛猛提一口真氣,朝著蒼孁方向奔去,跑了五里路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仇白飛被奴役多日,傷勢不輕,力氣虧損,自知無法跑過戰馬便尋了個隱秘之地躲起來,先暫避風頭。

率軍追趕之人正是徐虎,隊伍中還帶著幾條獵犬,獵犬已經聞到仇白飛的氣味,立即汪汪大叫。

徐虎喝道:「仇白飛就在附近,大家仔細找一找!」

仇白飛看到獵犬追捕,心生一計將衣服一件件地脫下來,只穿著一條內褲,將衣服散落丟擲,然後用泥土摸遍全身,獵犬立即被引得四處奔走,過了片刻卻是叼來幾件衣服,氣得徐虎將它們一腳踢開。

仇白飛暗自冷笑道:「臭小子,想跟我斗,你還早得很!」

徐虎大聲喝道:「仇白飛,我知道你在附近,別以為躲起來就找不到你,來人把那老不死拉出來!」

只見幾個士兵將那個老人押了出來,他被五花大綁困了個結實,而且渾身傷痕,鼻青臉腫,想來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徐虎拔出軍刀抵在老人脖子上,大聲喝道:「仇白飛,我知道你能逃走,都是這老東西的主意,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出來,我一刀刮了這頭老狗!」

仇白飛暗罵一聲卑鄙,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老人叫道:「大帥快走,日後再替我報仇!」

說罷猛地掙開徐虎的鉗制,一頭撞在大樹之上,他這一撞甚是猛烈,將樹干撞得不斷晃動,樹葉都落下不少。

老人撞樹之後緩緩倒下,僅僅在樹干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徐虎氣得踢了老人屍體幾下,罵罵咧咧地道:「老豬狗,別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將他屍體扛回去,暴屍三日,給那些賤民看看不聽話的下場。」

說罷又命人在四周搜了一遍,還是未發現仇白飛的蹤跡,只得氣哄哄地離開。

待徐虎離開後,仇白飛立即趕去蒼孁,當到達城門時已是破曉,那時候他光著上身,渾身泥土,好不狼狽。

那些守門士兵看見他還以為是奸細,刀槍加身便要將其拿下。

仇白飛怒喝道:「認不出本帥嗎!」

士兵微微一愣,看了片刻,總算認得他,急忙跑回去稟告。

上面很快便傳下命令,幾個士兵抬來一個轎子將仇白飛接入城去,他換洗過一身衣服,便有人來請。

仇白飛跟著那人走進一間帳篷,帳篷四周站滿了刀斧手,令他好生奇怪。

只見紫鶴笑呵呵地迎上來:「仇帥脫困,當真是可喜可賀,想來這些日子仇帥也受了不少苦,貧道略通醫術,特來替仇帥診一診脈,以便開幾副調理葯湯給大帥補補身子。」

仇白飛冷聲道:「僅僅是診脈為何如此多的刀斧手?」

紫鶴道:「這些刀斧手不過是來保護仇帥的。」

仇白飛眉頭一簇,冷視紫鶴道:「是保護還是監視,又或者是軟禁?」

紫鶴笑道:「仇帥多慮了,這都是帥爺的一番心意。」

仇白飛哼道:「有什么話便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紫鶴嘆道:「仇帥,鷺明鸞那個妖婦精通攝魂之術,帥爺是怕仇將軍中了妖術,所以讓貧道替將軍檢查一番。」

他的稱呼從仇帥變為將軍,仇白飛聽出了個七八分,不由大怒道:「好你個雜毛老道,敢懷疑本帥的忠心!」

紫鶴道:「將軍忠心為國世人皆知,但鷺妖婦的手段卻能讓中術之人毫無知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妖術,為了大局著想,還請將軍委屈一二。」

仇白飛沉聲道:「吾若拒絕呢!」

紫鶴嘆道:「那就貧道只有冒犯了!」

仇白飛咬牙哼道:「你敢!」

刀斧手立即向前踏了一步,仇白飛掃了一眼,發覺他們都是西域兵將,並非自己江南舊部。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住手,誰敢對仇帥無禮!」

循聲一看,竟是靳紫衣和尹方犀。

靳紫衣冷聲道:「你們還不快退下!」

紫鶴拱手道:「相爺,貧道只是例行檢查罷了,還請相爺莫怪!」

靳紫衣道:「檢查是否中了奪神術,我儒門亦有法子,不勞道長費心。」

說罷徑直走到仇白飛跟前,道:「仇帥,你若信得過靳某便讓靳某替你檢查。」

仇白飛臉色緩和,嘆道:「那有勞相爺了。」

靳紫衣不理紫鶴,領著仇白飛朝自己帳篷走去,尹方犀跟在後面,一雙冷眼緊緊盯著紫鶴與一眾刀斧手。

到了自己帳篷,靳紫衣施展浩然元心替仇白飛細細查探神識,這門功法蘊含儒家正氣,只要中了攝神迷心類的邪術,儒門正氣便會生出反應,與之纏斗,可是施展起來頗為費力,必須在安靜環境下用上半個時辰才算完功,施術者必須有相當根基,才能源源不斷地輸出真氣。

試探一番後,靳紫衣收回元功,道:「仇帥您並未受邪術迷心,只是身子氣力有些虧損罷了。」

仇白飛道:「這吾便放心了,方才仇某只是看不慣那雜毛道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