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鍾聲九響,鍾聲悠揚深邃,就如同沉寂萬古而發出咆哮的巨獸,正是大恆皇朝建國後鑄造的胤天鍾。
鍾聲九響,即代表九五之威,天下赦令。
只見皇甫銘身披黃金武甲,腰系龍泉寶劍,登台而立,台下千軍聳立,鎧刃如林。
皇甫銘朗聲道:「龍賊猖狂,自持功勞,以下犯上,害死皇後、國丈、國舅,擄走太後貴妃,罪不容赦!今朕敲響胤天鍾,登台閱兵,御駕親征,全軍將士奮勇殺敵者,官升三級,若怯懦不戰者或暗通逆賊者,斬立決!」
全軍聞言立即齊聲高喝遵旨。
皇甫銘大手一揮,道:「今魔界歸降,朕特賜金木水火土陰陽等七大境地為七大元域,令其把守帝都外圍!」
話音甫落,七道魔影昂首走來,正是陰陽雙魔與元魔五君。
七魔朝皇帝微微鞠躬,隨即催動魔元,天空霎時變了顏色,電閃雷鳴,只見金、木、水、火、土、陰、陽七道魔脈凌空落下,灌入神州地脈,魔氣四下蔓延,不斷侵蝕神州地脈,魔界獨有的奇花異草不斷順著魔氣蔓延生長,西域、河東、南疆、西北、北疆盡遭魔化。
魔氣逼近天劍谷時,立即驚動誅仙劍陣,劍氣傾斜而出,斬斷濃密魔氣,雷池難越。
同時,江南的十二地支陣法也開始運轉,合並鳳凰、神龍、劍氣三股奇能而擴,籠罩三十六郡之地,江南水路地域皆在庇護之下,魔氣難侵。
感應魔氣侵擾,龍輝於玄天府內召集文武,說道:「魔界已經撕破臉皮,相信不出半日,便會有敵兵犯界!孫德、王棟、梁明、令汝等三鎮守蒼菱、舒城、洛川三大重鎮,統領各部軍馬,抵御敵患!」
這三城分別位於金陵的西、南、東三面,位置重要,乃水陸要道,亦是江南三座咽喉。
布置完畢後,月俊宛卻是姍姍來遲,燹禍略微不滿,哼道:「月狐狸,大戰一觸即發,你怎么現在才來?」
月俊宛垂頭喪氣地道:「哎,匯報陛下,屬下方才接到一個消息,咱們建造在宇外星空的幾座工房皆遭到魔界襲擊,幸虧及時啟用盤龍飛舟,若不然工房皆難以幸免!」
眾人聞言皆是驚駭。
月俊宛又說道:「根據參戰的弟兄說辭,魔兵的攻擊都帶有星辰之力,一旦被打傷,傷口便會再遭暗勁侵襲,輕者傷患不愈,重者不治身亡。」
比起安穩的神州大地,天外星空凶險無比,且不說有無窮無盡的星石亂竄,單是那莫名其妙的星力便是叫人防不勝防,星力不過是一種好聽的講法,說直白了便是一種蘊含毒、火、冰等多種傷害的力量。
想到魔界已然控制了這股力量,玄天府內一片嘩然。
龍輝哈哈笑道:「這是好事,他們如此急切地攻擊我軍,就證明了敵軍心虛!」
風望塵猜出主君心意,說道:「龍主,莫非是指魔尊受傷一事?」
龍輝點頭道:「先是將神州地脈魔化,緊接著又攻擊我軍盤龍飛舟的制造點,以端木老魔的穩重做派,若非迫不得已,斷不會這般冒失攻擊我軍。」
風望塵有些擔憂地道:「若這是魔尊的欲擒故縱之計呢?」
龍輝道:「無妨,只要敵軍一打來,便知虛實。」
就在此時,天上傳來轟隆巨響,眾人出門一看,只見雲色變異,一片赤芒,緊接著便是無數隕石從天而降,撞向江南三十六郡。
江南百姓目睹末日景象,無不爭相逃竄,哭爹喊娘,就在隕石接近江南千尺之遙時,江南地氣立即涌現拱衛陣法,十二地支各據一方,穩固江南地脈,擋住漫天隕石。
緊接著涌現出龍鳳之氣,巨大無比的龍鳳形體遮掩了整個江南上空,神龍擺尾掃碎東面隕石,鳳凰展翅吹散星砂。
龍輝氣壓中丹,朗聲道:「諸位父老鄉親,現今朝廷已被魔界控制,神州已慘遭魔化,魔異邪物橫行無忌,普天下唯有江南一隅之地尚未魔化,然而魔兵卻不依不撓,誓吞並江南!」
這話一出,民心大慌。
龍輝又說道:「父老鄉親,只要本王還有一口氣在,便會力保江南不失,與魔界死戰到底!」
百姓見身家性命無憂,情緒也安穩下來。
大戰將至,民心歸順則是後方安穩,龍輝借著這次天災人禍對於江南百姓先唬後穩,再配合以往積累下來威望使得江南民心完全歸順自己。
岳彪奉命鎮守景逸郡,此地正是江南西面首關屏障,就在隕石天降半個時辰內,便聞馬蹄震耳,眺望而去,便是看不清盡頭的軍馬。
「好重的魔氣!」
岳彪倒抽一口冷氣,嘆道。
「那些家伙比起煞域之時似乎厲害了不少!」
狼嚎天步至岳彪身旁說道,因為此地乃江南西面首關屏障,龍輝除了派岳彪鎮守之外,還特地調來狼嚎天與蠍鰲兩大妖將協防。
大軍停在景逸地界三里之外,排出攻堅戰陣,這時陣中有一年輕將領策馬走出,對著景逸城喊道:「守城者可是岳彪將軍?」
岳彪定睛一看,來者卻是金子雲,兩人曾在煞域一戰中並肩對敵,亦有了相當的生死情誼,聞得他喊話立即回答道:「正是岳某!」
金子雲嘆道:「岳將軍,別來無恙否?」
岳彪道:「俺老岳吃得好睡得好,倒是金將軍為何興兵犯界?」
金子雲道:「岳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擄走太後、貴妃還有小公主,公然造反,金某正是奉旨討伐!」
岳彪道:「皇帝已入魔道,我們這樣做不過是了保全皇家血脈!」
金子雲道:「岳將軍,我敬你是條漢子,不忍兵戎相見,還請你能迷途知返,棄城投降,莫要再助賊逞凶了!」
岳彪瞪眼道:「金將軍,這句話應該是俺對你說!莫要被魔迷了心竅,只要你能清醒,俺大開城門歡迎你進來!」
金子雲神色一凝,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唯有戰場上見分曉了!」
岳彪道:「你如此冥頑不靈,俺就直接打醒你!」
他大喝一聲:「來啊,給我提斧頭來!」
身旁小卒抬來兩口金剛斧,岳彪伸手抓過,喚來白眉熊,翻身騎上,命人打開城門:「我要跟那姓金的單打獨斗,分個雌雄,給我擊鼓助威!」
士兵們立即敲響戰鼓,城頭一片喧鬧揚威聲。
金子雲也不甘示弱,舉起長槍喝道:「擂鼓,本將也同他廝殺一番!」
朝廷軍陣中也敲響了戰鼓。
金子雲白凈俊俏,岳彪黝黑粗獷,可謂是戰場上的鮮明對比,隨著戰鼓敲響,雙方暗聚元功,同時大喝一聲,掄起兵器便撲向對方。
金子雲仗著馬快槍長,先行發難,槍鋒如同閃電般刺向岳彪心口。
岳彪體重力大,沉穩後至,看准槍鋒來勢雙斧格擋,緊接著左斧一撥,盪開槍式,隨即右斧狠劈槍頭,勢要一舉折斷對方兵器。
金子雲真氣灌入,長槍生出一股韌勁,往側面一帶便卸開重斧,隨即槍頭一低便朝白眉熊身上扎去,這正是射人先射馬之理。
那白眉熊乃通靈神獸,那容金子雲一擊得手,熊掌一揮,力道十足,竟將金子雲這一槍拍開,緊接著又是一掌拍向金子雲戰馬。
戰馬靈動無比,四蹄一蹬,竟生出霧氣騰空而起,避開熊掌。
岳彪見此情形也猜出幾分,心想道:「這馬如此神駿,定是當日叫石洪吃足苦頭的天馬!」
這時金子策馬奔走於雲端,居高臨下,連環出招,槍影隔空落下,密如雨點,逼得岳彪和白眉熊難有立足之地。
岳彪大喝說一聲,逼出元功極限,搖身一晃,現出靈戎神將法身,身量憑空拔高,化身頂天巨人,處於半空中的金子雲竟只堪堪到他腰間,舉斧便劈,兩口斧頭猶如兩座大山般砸落。
金子雲也是打出真火,長槍一轉,化氣凝勁,使出看家本領——金鎖連環千山破。
此招乃他畢生所學之凝聚,一槍使出則帶動千式而動,這一千式中或挑、或撥、或掃、或劈、或刺……時而千變萬化,時而巧轉方圓,竟將靈戎法身的滔天巨力截下。
這兩人皆為敵我雙方的先鋒戰將,一者技法精純,一者雄力萬鈞,可謂是技與力之交戰,岳彪為了壓下對手豁出神力,逐漸不支,而金子雲為了占據上風窮盡招式,損耗亦不比岳彪小。
就在雙方殺得精疲力盡時,忽見一道火影殺入戰圈,不由分說便向岳彪背脊擊來。
「等你好久了!」
狼嚎天在一旁掠陣,那容宵小偷襲,鍛骨經氣走全身,化出蒼狼妖相由側面撲開偷襲的火影。
狼身撲火,魔火劇燃,妖魔之力相互沖突,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魔火滅去,現出偷襲者本尊面貌。
狼嚎天雖然逼退對手,但也被燒得難受,只得穩住身形,暫且驅散火勁。
定神一看,對手面生得很,披著赤色紅甲,透出一股炙熱魔氣,顯然是赤火魔軍的人,狼嚎天道:「還以為是剡灼,想不到是個小卒!」
魔者冷笑道:「吾乃焅焐,五魔元子是也,豈是你這區區下妖可比!」
狼嚎天反唇相譏道:「先前的五魔子也不過一笑話,你這小魔亦敢跟你狼外公猖狂!」
焅焐冷笑道:「先前那五個廢物不過是拋出來掩人耳目的幌子,區區下作狼妖豈知吾界謀算!」
狼嚎天握拳隔空擊出,再次試探對手能為,焅焐也不甘示弱,聚火回擊,妖氣魔功再度碰撞,發出轟鳴雷響。
一擊之後,狼嚎天只覺得拳頭炙熱難受,宛若火燒,低頭一看整個拳頭都變得通紅。
「狼妖,赤練魔火的滋味可好!」
焅焐身形穩於半空,手掌虛抬,掌心燃著一股赤炎,嘿然嘲諷道。
狼嚎天猛一甩手,驅散余勁,聚起鍛骨經,便再搶攻,焅焐左手一掃,掌心那團烈火拉出一道火影,火勁之中竟透著星辰光華,正是天外星力。
狼嚎天甫一觸及火勁便遭震退,手臂炙熱難受,焅焐冷笑一聲,撮指成刀,一擊劈來。
狼嚎天舉臂抵擋。
當初與昊天教大戰時,他曾損一條手臂,現已多種金鐵礦石打造了一條假肢,鐵質堅韌,再加上他內力精純,故而假肢也如同真臂般好使,然而焅焐之魔火經過星力加持,威力更熾,一個掌刀便將整條假肢燒融割斷。
焅焐另一掌隨即拍來,狼嚎天只余一手,左右難以兼顧,中門失守,被一掌印在胸膛,魔火鑽入肺腑,一口鮮血嘔出。
焅焐再贊一掌,狼嚎天頓時被打落地面,砸出一個大坑,火勁蔓延開來,坑洞之內宛若灌滿了熔岩。
「老狼!」
狼嚎天受挫,岳彪不禁一陣分神,擔憂同伴生死。
金子雲窺准時機,聚千式為一槍,一舉點破靈戎神將的那對巨斧,槍氣直撲岳彪本尊而來。
岳彪泄了銳氣,又失先機,被刺中大腿,鮮血直流,痛得跌落雲層,幸虧白眉熊通靈護主,橫空撲出將他接在背上,免去了一番墜地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