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程咬金啃著桃酥,吮著手指頭,「老夫要的不多,一家一半,老夫出七萬貫,多了老夫家里也沒有。」
「七萬貫!你怎么不去搶!」
「嘿,老夫當年在瓦崗做的就是無本買賣。怎么,張弘慎,你以為老夫現在是在做什么?不就是劫你的富,濟老夫的貧嗎?」
說著,程知節斜眼看著張德,「還有你這小子,奸猾狡詐,簡直太壞。三郎被你賣了,還在幫你數錢……」
「宿國公此話從何說起?我來長安一年,攏共走出這院子不過三五回。程三郎做的事情,怎么能攀扯到我身上呢?」
「那老夫不管,也管不著,反正三郎叫著喊著說是給你報仇。你看中的小娘被一笑樓打了,三郎怎么也算給你報了仇吧?區區數萬貫,你小小年紀就這么吝嗇,老夫瞧不起你!」
嗨呀,你這老匹夫到底是什么支撐你有勇氣說出這話的?
張德被程咬金的厚臉皮氣糊塗了,頓時甩袖道:「宿國公,什么叫區區數萬貫?哪怕是幾文錢,不都要省吃儉用開源節流才能攢下來?您看看這定遠郡公府上,您仔細看看,多么寒酸,多么簡陋,連房梁都是前隋時候的。就你後面那根柱子,還是楊素府上拆了一根勻過來的。您好意思這樣訛錢?」
嘭!
程知節猛地一張拍案幾上:「少廢話!老子就是訛你錢了!你小子給不給一句話,不給老子把你家底捅給侯君集,然後賴張公謹家里不走了!」
操!你特么倒是早說沒得談啊!
張德黑著臉,看著程咬金,悶聲道:「給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宿國公總不能白撿肥羊來宰,也得拿出點東西吧?」
「東西?老夫家里頭連娘子的嫁妝都掏出來了,你倒是給老夫再弄點東西出來看看啊。」
張德眼皮一翻:「田。」
「什么?」
程知節一愣。
「我說田。」張德眼皮這次都懶得翻了,「關中大旱田地減產,到明年都未必好轉。我也不虧待宿國公,一畝地算兩貫,你宿國公在渭南有一萬畝地沒有?」
「永業田可是不能……」
「誰跟你說永業田?我說的是宿國公家里的私田。你老人家可別告訴我那一萬畝地是別人的,我讀的書少,但記性還不錯,處弼有次喝醉了跟我說……」
「要田沒有,要命……」
「不給田契就一拍兩散,大不了我江水張氏搬走去魏州。」
「……」
四十歲老貨耍完流氓之後,輪到十一歲的小流氓來耍。
張德都沒理會程知節的豐富表情,也沒去在意張公謹那活見鬼的神態,自顧自道:「崔家還送了一萬五千畝咸陽的地給你,我也不多要,渭水釣魚台那邊兩千畝地,你是巧取豪奪也好,坑蒙拐騙也罷,記得給我。」
倆公爺直接傻了,仔細地打量著張德:這特么真是十一歲的熊孩子?很不科學啊。
老張瞥著程咬金:「怎么樣,宿國公?覺得可以的話,那咱們就定下來。」
「成交!」
程知節心說這年頭地再能產,能產幾個錢?大不了老子長安附近的地都不要,全他娘的換山東老家的!
「白紙黑字,一式三份,按手印簽字,各留一份,一份給長安令存檔。」
說罷,張德掏出三張貢紙,直接開寫契書。
看到老張的表現,張公謹叔叔嘴角一抽,心中暗道:怪不得仁之能家致富,看看這兒子教的,合該他們南宗有錢,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