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眉頭微皺,屈突通前年去世,長子屈突壽一直在守喪,次子則是允許出來交際,主要還是年齡不滿二十。
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本領寫出一「絕勝煙柳滿皇都」,當真是大唐氣象,堂皇而廣博。
「來人。」
「奴婢在。」
「封蔣國公次子詮文林郎,賞千金。」
一詩撈了個從九品上,屈突詮表示很滿意,至於千金……一貫錢掛家里祭奠一下亡父。
小伙伴們一看這情況,哎喲卧槽,丫屈突二郎居然撈了個文林郎啊,這特么必須兄弟們一起上啊!
大家伙兒都憋尿一樣憋著一股勁,兄弟我滿肚子才華得釋放啊!
一肚子才華的有好些個人,但這會兒有才華的程老二被程咬金摁在御前狂毆。
「好你個豬狗崽子!說!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是不是去了北里喝花酒!是不是在那兒過夜了!」
「沒沒沒,耶耶,我怎敢如此,怎敢如此啊。」
程處亮腸子都悔青了,老子不過是看屈突詮都特么上了,自個兒趕緊的念完詩就去瞎逛啊。
誰知道念詩而已,嗓門大了點而已,文字有些不對勁而已,憑什么屈突詮給了個文林郎,老子就得在皇帝面前挨打?
挨打也就算了,老子皮糙肉厚不怕,可關鍵是人人都在污蔑老子在平康坊爽了一晚上。這都是沒影的事兒啊!
老子肉都沒吃著,反而惹了一身騷。
程咬金抖著手里的詩文:「那這詩文哪兒來的?哪兒來的?」
「在長樂坊撿到的。」
「噢……長樂坊。」
「長樂坊哪里?」
「浣紗里。」
「浣紗里那么多小娘,你是不是認識哪個?」
「不不不,哪敢哪敢,耶耶相信我,我哪兒有那個膽子。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我程處亮連和小娘說話都不敢……」
卧槽!
文武大臣都是佩服無比:你無恥的樣子,很有你爹當年的神韻。
李世民臉一直很黑,沒有深究程處亮的生活作風問題,否則,一旦深究的話,基本上自個兒女兒就沒法塞過去了。
有損天家顏面這種事情能有?當然不能。但要是有了,自個兒怎么把老程這樣的軍方實力派攥手里?
公司是不是自個兒的,看的不是員工努力不努力,而是忠心……
「程卿,不必如此苛責二郎,他還小,豈能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陛下寬宏,臣銘記五內……」
「也罷,這詠柳還是狹隘了一些,改個章程,別詠柳了。」
「是,陛下。」
於是累成狗的小黃門又開始撒丫子跑。
曲江池周遭都是一陣驚異,這就不跟柳樹較勁了?才仨流芳百世呢。
人民群眾還沒爽夠啊。
但是為了人民群眾的娛樂活動,堅持走群眾路線的「忠義社」社員們站了出來。
「不寫柳樹啦?」
「這才剛抽了點嫩芽,陛下就把它給掐了。」
「唉,還得再琢磨,我剛才還想了一不輸給前面三的詠柳呢。」
「我也是,想了好幾。」
「我也差不多,剛琢磨了十幾詠柳,都用不上了。」
「這下好了,方才我回想起以前所作的數十詠柳,如今,唉……」
「我拿百余詠柳……」
不論是圍觀群眾還是自嗨的才子們,都在那里吐槽皇帝這是在違背民意。
然而堅持走群眾路線,並且為皇帝陛下獻出忠誠的「忠義社」社員之一,名叫尉遲環的小朋友,他在燕子亭輕咳一聲,便讓歌姬撫琴吟唱。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
琴聲悠揚動聽,歌喉婉轉撩人,仿佛都能感覺到春夜小蟲透窗輕叫。
「咦?好一個蟲聲新透綠窗紗,當真是活靈活現!」
「我眼睛一閉,仿佛置身夜色,當真是美妙非常。」
然而李董臉繼續黑了,眼睛看著尉遲恭:「尉遲卿,家中才子還有幾個?」
老遠就特么看著尉遲環在那兒裝逼,李董本來打算換個心情重新來過,都琢磨好了一寫景的。
結果你特么上來就砸一聲色意境皆有的流芳百世?
倘若老張站這兒,他肯定會表示,雖然陛下您是曲江文會這款游戲的gm,但是不好意思啊陛下,這兒有人開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