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准數。」
「沒個准數是多少錢?」
長孫無忌怒不可遏地盯著他:「你怕什么?!難道老夫會來巧取豪奪嗎?不要以為全天下只有你一個人是聰明人!你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下!」
「我知道。」
「知道還不老實!」
「我怕說了長孫公會巧取豪奪。」
「……」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氣,然後沖左右道,「你們都退下。」
「國公,這萬一……」
「萬一什么?!萬一這豎子行刺老夫嗎?老夫什么風浪沒有見過,會怕區區一豎子暴起傷人?」
「國公有所不知,張郎君手縛極為厲害,恐怕十二衛中也鮮有人是其對手。」
一個護衛緊張地說道。
「什么——」
長孫無忌活見鬼地扭過頭,盯著張德,「你這猢猻,藏的好深。你和弘慎,竟然是同族,令人難以置信!」
「長孫公,在下沒得罪你什么吧,何必這樣污蔑我。仿佛我品性惡劣一般……」
聽到張德的抱怨,長孫無忌冷笑,沖左右道:「你們都下去,下去吧,這豎子還不至於要老夫的命。」
「這……」
「下去!」
於是眾護衛都扯出了車間,在屋外守候。車間其實就是半敞開式工棚,放了兩百五十架織機。
適才剛進門的時候,看到這個場面,長孫無忌著實震驚了一把。然而更震驚的是,這里居然是一車間。
「說吧,老夫聽著。」
「說好了不准巧取豪奪。」
「說!」
長孫無忌實在是受不了了,若是他自家子侄這般磨蹭,早就命人拖下去先打個半死再說。
「十五匹一頭牛。」
「什么?」
「十五匹最下等的毛布,換一頭北海黑牛,牛是犍牛,布是小匹的。」
「入娘……你真是……」
長孫無忌眼珠子瞪圓了,張大了嘴巴,半天沒說話。心里面卻在盤算起來,這得多少錢?這得多少錢?河東犍牛要五貫,關中是四貫五,河南六貫,河北三貫五到四貫。但這些犍牛,能和北海黑牛比?
前隋的時候,長孫無忌在大興城見識過這等北海黑牛,最少九貫起,是唯一能跟駱駝比價錢的大牲口。
而張德的成本是多少?有一貫沒?十倍利?絕對不止啊!
巧取豪奪,一定要巧取豪奪!
長孫無忌眼睛放著光,然後沉聲道:「身為勛貴,操持賤業,成何體統!」
「說了不巧取豪奪的呢?」
「你久留河套意欲何為?交結懷遠郡王瀚海公主,你想做什么?」
「說好的不巧取豪奪的呢?」
「陛下讓你回京,你已經十三歲,卻連國子監都沒有入,如何對得起陛下的厚愛?」
「還是要巧取豪奪嗎?」
「承乾和麗質都很想你,作為臣子,要學會體諒君上……」
「要是巧取豪奪,我一把火燒了工坊,反正全大唐只有我一個人會打造織機。」
「你!」長孫無忌沉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老夫為你遮風擋雨,放眼天下,誰敢謀奪你的產業?」
「陛下。」
「……」
你說的好有道理,老夫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