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把李承乾都算上,所有兒子里面,李泰最受寵。李恪血統高貴吧,李董還說他長得像自己,然而呢?就給了八州封地,而同期的李泰給了多少呢?二十二州,還有加銜。
今年二月初二,李勣卸了左武侯大將軍,二月中就由李泰去兼領。
可以說,十八學士只要是南方來的,都在擔心李承乾現在的情況和劉據很像。唯一慶幸的是,大唐朝廷對世族的妥協小的多,而且有了科舉……
「殿下仁心,世人皆知。然則此獠口出惡言,辱及尊長,焉能繞了他!」
能當著李泰的面說不,全長安一只手就能數出來。但張德卻堂而皇之說老子不給面子,讓薛定惡臉色白,更是嘴唇顫抖。
忽地,一人出列,躬身道:「哥哥,繞了二郎吧。他乃粗人,一向急躁,今日禍從口出,本該受罰,然則貴人在側,恐有損哥哥威名。」
那人儀態非常,頗有魏晉名士風范,布巾裹,素衣在身,腰間系著一枚白玉,步履只是尋常麻鞋,李泰這群人中,絕對是最朴素的。
「你是……王二郎?」
「哥哥還是好記性,敬直為哥哥威名慮,還望哥哥莫要貴人在側行任俠之舉。」
這話說的極為精妙,其實就是勸張德,教訓人不是不可以,但旁邊還站著越王李泰,教訓薛定惡事小,惡心了李泰事大。到時候,長安城內肯定要說你張德連親王都敢沖撞。
而且他這一番話,挽救薛定惡的同時,還回護了李泰的面子,更是無形中讓人覺得越王身邊的人,都是化干戈為玉帛的文明人。
「二郎,你怎么會在這里?」
張德慢慢地飲了一杯,輕聲問道。
王二郎不是什么沒根腳的,而是來頭不小。他爹就是侍中王珪,祖宗王僧辯,論起來,跟6老頭和虞世南,還頗有淵源。
以前去虞世南府上裝逼,偶爾能見著幾面,絕對是小小君子一個。
「越王府有《中庸》,弟甚喜,故……」
王敬直有點難為情,他好讀書,是書蟲一個,於是就被李泰給勾引了。
張德想起了一些事情,王珪他是打過交道的,張公謹有一次他提醒張德,如果王珪那邊有什么需求,盡量滿足。
可張德當時沒弄明白,為什么張叔叔要這樣說。直到王珪還是黃門侍郎給李董起詔的時候,東宮左右春坊詔命都是他寫的,才算有了眉目。
王珪,特么是李承乾的奶媽啊!
「殿下文才驚世,二郎能在越王府中學習,必有所得。」
張德點點頭,然後道,「也罷,薛二,吾可以看在殿下和敬直的面上放你一馬。不過,這杯冷酒,你還是得喝。」
說著,一杯冷酒,遞了過去,張德冷冷地看著薛定惡。
這廝一臉通紅,憋了半天,最終雙手顫抖伸了出來,接過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好!痛快!算是有點薛家兒的樣子,你若不喝,可知道後果?」
張德突然一笑,看著魂不附體的薛定惡。
搖搖頭,張德沖李泰躬身抱拳:「殿下,多有得罪,改日德登門謝罪,耽誤殿下雅興,德就此別過。」
言罷,張德下了樓去,李泰一行人都是松了口氣。
然後王二郎瞧了瞧窗外,輕聲道:「薛兄。」
他努了努嘴,薛定惡朝樓下看去,只看見城關街上直到春明大街,竟是百幾十勁裝少年蓄勢待,胯下神駿腰間寶刀,撲頭插著雁翎,手中握著馬鞭。這般動靜,竟然沒有覺。
待張德出去之後,那些少年騎士,皆是下馬喊道:「哥哥!」
薛定惡渾身一顫,幾欲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