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他娘的(2 / 2)

唐朝工科生 鯊魚禪師 2204 字 2020-12-24

侯七依然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只是那內斂的目光之中,滿是傲然。便是太子左庶子當面,也不曾弱了半點氣勢,哪里像個溫吞小吏。

「哄抬物價囤積居奇不算什么新玩意兒,可這一眨眼功夫,就把鍋甩給了接盤的城東權貴,也真是不怕得罪人。」

張德感慨之余,又不得不承認,東宮這個侯七玩的確實漂亮,他以東宮榷場去套現,別人看重的不是你東宮榷場,而是東宮。信用是難以描述捉摸不定的,但東宮二字,在錢庄這里,它就是值數十萬貫上百萬貫。

你敢借我就敢給,不怕你賴賬。

東宮賴賬毀的可不僅僅是東宮信用,李承乾沒這個概念,杜正儀卻被底下人給耍了。侯七前期做帳給東宮帶來的好處,使得杜正儀一時不察,就被侯七玩了把大的。可這光景杜正儀敢掀桌嗎?不敢,掀桌就是用人不明,下場比他本家老哥杜正倫還要慘。

囤貨的本錢是空手套白狼弄來的,數據分析時間差原本靠感覺後來卻有王孝通老爺子的那幾個學生,這年頭,已經算得上精准。

加上河南人本來就是要搞事,鬧不好還在推波助瀾,長安城東權貴的錢,這一鋪被坑的不在少數。

而朝廷出來穩定物價,最後還要弄幾個標本,誰手中攥著絹布,誰就是標本!

問跡不問心,這是上哪兒都能說得通的道理。長安城東某些權貴手中攥著絹布還想抬一抬,不管跡象還是心思,都要遭受收割。

而化整為零的東宮榷場,雖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但這個鍋,如何都背不到他們身上去。

河南道淮南道的絹布,不敢說全部砸在長安城東權貴手中,但至少,這是一次非常漂亮的收割,盡管手法原始卻又粗糙,但依然是漂亮的。

「侯君集血脈祖庭,竟然還有這等人才!」

竟陵縣委書記震驚之余,更是看著老張,「那侯文定,不會也是扮豬吃虎吧?」

「嘖,侯文定是個爽直之人,縱然有此本領,卻也不會這般做。他和侯君集簡直不像是父子。」

「萬一是個能蟄伏數十年的王莽呢?」

「那侯君集算什么?」

老張橫了一眼老李,然後道:「這次……怎么說呢。」

是啊,怎么說呢。就像是山東人和關西人打了一場仗,山東人偷襲,關西人貪功冒進,里面還有個侯七這樣的強悍內奸,於是一波被人收了人頭。

幾年家底被掏空,恐怕不會是一戶兩戶的事情。

「長史,長安飛報。」

「噢,拿來。」

二人正說著,堂外有人呼喚,不多時,就有信箋送到了張德手中。

「甚么?」

老李問道。

看著飛報中的內容,張德愣了半天,扭頭看著李德勝:「溫彥博死了。」

「他重病有兩年了吧,拖到現在才死,不錯了。」

當時大家都以為這是被權萬紀噴成重病的,但長安大夫續命技術不錯,溫大臨拖到貞觀十二年都還有氣。

可沒想到,眼下卻是死了。

「呃……操之,你這神情,只怕還有秘辛?」

老張點點頭,將飛報遞給老李:「你自己看。」

李德勝掃了一眼,半晌,嘴角一抽:「入……入娘的……這個溫挺,怕是爵位不保啊。」

能讓二人感慨的,顯然事情不小。

實際上,溫彥博興許本身就挺不過去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溫挺拿了溫氏的家底,帶頭去炒絹布,前頭不是沒賺,但就像一千多年後炒股炒成股東一樣,最後大量的山東絹布,落在了溫挺這般的長安城東權貴手中。

溫挺手中攥著多少絹布呢?

價值三十萬貫。

不僅僅是溫彥博一家的家底,還有溫氏同族的投獻之資。不錯,這年頭絹布是可以當錢來用,但眼下絹布在長安的價格,除了已經炒不動的因素之外,朝廷一次投入市場的絹布,直接將長安絹布價錢攔腰一刀。

以前一批絹可以買一推車煤餅,現在只能買半車……

別說溫彥博病重彌留,就算是中氣十足,只怕也要被活活氣死。

「這他娘的……」

老張老李都是感慨萬千,覺得頭皮麻。

曾幾何時,東宮對財貨都是捉襟見肘成天唉聲嘆氣,可眼下,雖然也唉聲嘆氣,然而太子左庶子唉聲嘆氣的原因是……錢太多了。太多了。

多的讓杜正儀想要辭職,可又不敢。

侯七將這筆錢打散,基本都是存底華潤號這樣的櫃面。還有大量的錢,則是購入了城東不少田地房產。如溫氏,原本在城東有三十余處宅院,其中像樣一些的,能開門對街的房產,十余處被拿下。

東宮賬面上記錄的,不過是長安縣有房屋幾間,租賃給誰誰誰。

至於這個誰誰誰為什么租,鬼知道。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太子幕僚們對於吃租子,很是感興趣,至少旱澇保豐收不是?然而李承乾對此一無所知,他連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堆房產都不清楚,何況租子收多少怎么收。

貞觀十二年,東宮幕僚多了一項新的福利……分房子。

賬面上來看,這些房子是儲君體恤幕僚。可幕僚們能住多少間房子?實際上這些幕僚都成了二房東,賬目壓根就不入東宮的賬目……

「這他娘的……」

老李和老張兩人沒多久有打聽到了消息,繼續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