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無戲言(1 / 2)

唐朝工科生 鯊魚禪師 1275 字 2020-12-24

「備車,去執金吾衙門。」

「是。」

中書令進入了車廂,手輕拍天鵝絨軟墊,贊了一聲:「極盡能巧,這如何了得啊……」

本想回味一下往昔的艱苦歲月,卻又心一橫:「老夫堂堂宰輔,焉能寒酸。」

說是要去執金吾衙門,實際上是要去對角的魏征宅邸。二月里魏征要守在普光寺,這是御賜的老魏家廟,身體不怎么好的老魏,就時常來這里尋找靈魂上的慰藉。

畢竟,大唐第一噴子心中也有一種遺憾:他慫了。

「令公,到了。」

「嗯。」

下了馬車,就見普光寺的正門外頭有個年輕僧人在那里掃雪,長孫無忌見他英俊非凡,便道:「年輕和尚,老夫可曾在哪里見過你?」

「貧僧曾在會昌寺和令公有一面之緣。」

說到這里,長孫無忌愣了一下,竟是像個街頭老倌兒也似,拍了一下腦袋,「老夫倒是糊塗了,曾去金城坊和那些胡種做些場面,倒是在會昌寺里和你攀談過。」

老陰貨口稱胡種,顯然是瞧不起那些蠻夷雜種,年輕僧人眉頭微皺,卻也沒說什么,只是雙手合十,抱著掃把微微鞠躬行禮。

見那僧人心中有想法,長孫無忌也不理會,邁步進門光景,突然停頓了一下:「魏玄成還在吃齋?」

「在的。」

僧人不卑不亢,如實回答,卻也不因和當朝宰相相近說話露怯。這讓長孫無忌更是驚異,便又追問了一聲:「你法號甚么?」

「辯機。」

「原來是道岳法師的弟子,怪不得你能在普光寺掃雪。」

言罷,長孫無忌里也不理他,徑直走到里面,身旁幾個跟著行走學習的中書省令史快步跟著問道:「令公,緣何對那和尚不喜?」

「你怎知老夫不喜?」

長孫無忌笑了笑,然後自己坦然道,「跟張德那廝相處久了,倒是想法也不同起來。道岳人稱高僧大德,老夫亦曾欽佩,貞觀十年圓寂,老夫還曾吊唁過。只是現在想來,道岳兄弟六人,有三個出家,嘿,於他家兄弟,不拘是求圓滿還是甚么,總歸是心有所屬心有所得,於國於朝廷,有個甚用?」

幾個年輕令史微微點頭,頓時記在心中。他們跟著長孫無忌行走,沔州鄂州都去過的,也見識過黃州禪宗的氣派,談玄辯機的風范固然是一時讓他們為之神往。可當看到王學門徒要丈量山高水深,居然赤足下河風餐露宿,那種同天地偉力搏殺的大氣概,頭一次從靈魂深處震懾著他們這些宰相門徒。

於那時,他們雖然不知道如何去解釋心中的傾向,卻總覺得佛門弟子多了,總歸沒甚用場。至於帝王心術朝廷經營,關於民力丁口的變數,也是正式進入官場之後,才逐漸琢磨出來的。

而現在么,長孫無忌一番話,頓時讓他們通透起來。

那些個佛門中人求空求悟求圓滿,對這滿朝文武天下百姓而言,用漢陽城時下流行的一句粗鄙之語形容,那便是:這幫光頭吃米喝水卵毛用沒有……

見到了魏征,鄭國公正在那里和一個小光頭下五子棋,贏了一手,魏玄成拍手哈哈大笑:「小兒,老夫又贏哩。」

小光頭輸的大約是慘了,竟是哇的一聲大哭,抱著光頭就沖了出去,讓在屋內的魏征哈哈大笑。

「魏玄成,你竟和小沙彌搏戲,也不怕老夫告之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