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郎君留步。」
「老丈,喚我作甚?」
「可是玄慶公之後,韓二郎當面?」
鏘!
腰刀猛地抽了出來,上去就是直劈。只是這電光火石之間,瞧著老邁的老倌兒,竟是側著身子,手掌成拳,在他腋下就是「砰」的一聲悶響。直打的拔刀漢子岔了氣,半天叫不出聲音來。
當啷一聲,橫刀落在地上,這身材高壯的漢子蜷成了一坨,嘴里用揚州方言叫罵著:「辣塊媽媽的,有種殺了你韓家奶公——」
啪!
老漢上去給他一個耳光:「膽子是不小,連丹陽郡公家三公子的錢財也敢卷了走。可你這小夯貨,便是你老子韓孝基,也不敢仗著點本事,就敢亂闖地界。你當這武漢是江都那破落地么?」
「呸!要殺就殺,怕了不是韓家兒!」
「老夫殺你作甚?」撣了撣灰塵,老漢負手而立,看著躺地上的韓二郎,「我是何坦之。」
陡然一愣,韓二郎捂著左腋,憋著氣:「那你還打我?」
「不成器的東西,去長安投軍?」
「是有這個意思。你家大人肯?」
「肯不肯還能怎樣?這年月,他又不是甚么江都郡公新蔡郡公。大哥跑去松江謀了差事,還托了南朝人的干系……」
說到這里,他又聲音跟蚊子似的,像是被人抓住了痛腳,不敢抬頭看坦叔。
「就你這等器量,還投軍?」
不屑地看了看韓二郎,坦叔從懷里摸出一封信,「拿著,我家郎君的手書。到長安也別去投軍,找到城西華潤號大檔頭,自會讓你出關。到涼州,你再去拜見李涼州,他是我家郎君結義兄弟之父,也會照應你。到敦煌,懷遠郡王起了駝隊,你就可以跟著去且末。懷遠郡王也是我家郎君的好友,且末都尉的事情,想必你也是聽過的。早年在長安,便是給我家郎君牽馬的。」
「……」
看著坦叔遞過來的那封信,韓二郎有心硬氣一把,可一琢磨:辣塊媽媽的,我哥都受了南朝人好處,老子憑什么擺闊氣,且賺了再說。將來跡了,再去尋那姓張的報恩就是。
正要接過去,卻見坦叔把信往後一縮:「怎地,你就這般拿了便走?」
「那還要怎地?」
「朝南給老夫鞠一躬,受你一禮受不得?」
韓二郎心想:辣塊媽媽不開花,老子就當拜鬼了!
然後沖著武漢拜了拜,這才起身,看著坦叔。
「韓僧壽是靠打突厥打出來的勇烈名聲,老夫希望你不要墮了他的名頭。」言罷,坦叔很是感慨,手腕一翻,抖出一柄短刀,「我家郎君特制的利刃,軍器監也尋不到的好貨色,他托我送你的。」
「什么?!我和張梁豐素未蒙面,他憑什么送我這等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