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麻農這等朝廷大事,居然讓他自己墊錢,聽上去好像「一心為公」,可他媽的他姓李啊,他是親王啊,他是皇帝兒子啊。
外人眼里就是你特么應該你特么活該,沒人真心覺得卧槽魏王賊地道,沒在「風流藪澤」之地編排他已經是萬幸。
缺錢,非常的缺錢,相當相當的缺錢。
李泰這輩子都沒這么苦逼過,他這時候真的很後悔,你說當年怎么就不「折節下交」一下梁豐縣男張德呢?招攬的時候為什么要裝逼呢?為什么要擺譜呢?
有了張操之,生活不得很輕松啊。
就在李泰千辛萬苦的時候,南海五金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他本來是沒什么心思的,畢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就剩下「有心無力」。
可皇帝老子居然給馮盎派了個急件,上面就一句話「舊年『胡越一家』,諸胡盡為朕之犬馬,不知今時百越,當何如?」。
就這么一句話,連老馮盎都不要動彈,他兒子馮智戴一看「哎喲我去」,然後收拾了細軟,夾帶了金銀,趕緊拿了一張舊船票,一路向北。
馮智戴就一個意思:陛下,我特么不但可以做犬馬,做馬犬都沒問題啊陛下!
人生際遇就是這樣的奇怪,當馮智戴抵達京城之後開始散財,魏王李泰的「經濟危機」終於得到了緩解。
以前的李泰,別人送金銀財寶,他能要?那必須不能,文化人能收錢嗎?你要是送個王羲之的草紙,那肯定笑納,為什么?因為是文化人啊。
只是文化人李泰萬萬沒想到要債的偏偏是個沒文化的,李泰不是沒跟房遺愛商量,說是拿文學文藝作品作抵押,但房遺愛說了:魏王你要是這樣,那我可就去洛陽宮找皇後要錢了啊,子債母償,這可是道理。
你他媽家里有「子債母償」的道理?
然而魏王殿下很清楚,跟這種智障辯論是沒有意義的,只有用錢才能讓他閉嘴。
無奈之下,一咬牙,魏王就收了馮智戴的禮物,不但收了禮物,還准備當場變現,換成開元通寶好還債。
馮智戴一開始還以為李泰這是「高風亮節」「德操無雙」來著,後來瞧出來了:你特么堂堂親王,都窮的變賣老子送的禮了?
於是馮智戴就怒了,跑李泰家里說:魏王殿下,你變賣我的禮物,是侮辱我,我要批評你,你既然缺錢,難道不知道找我要嗎?來,這是五千貫華潤飛票,洛陽隨便哪個櫃面都可以現兌。
李泰義正言辭地接過華潤飛票,然後正色道:算本王跟你借的。
這錢本來不該收的,可不收能行嗎?
別人他不知道,房遺愛這畜生跑去皇後那里要錢,這種事情他不是干不出來,而且也不怕,橫豎他爹都跑江西「養老」去了,還有啥好怕的?
從房遺愛的話來講:老子已經一無所有……
所以,饒是知道顏籀的勸說很對很正確,可李泰含著淚也要收錢,文化人的形象崩壞不崩壞,這光景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
比起文藝范的崩塌,還是不要讓自己老母飆的好。
顏籀本身就是盡一份責任,至於主持弘文閣工作的魏王李泰聽不聽,是他自己的事情,顏籀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相當的坦盪。
只是有天下班,心血來潮跑了一趟城南,顏籀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吃了一斤蒼蠅,還是綠頭的那種。
因為顏籀瞧見尚書左仆射家的二公子,居然跟馮智戴各自摟著兩個小娘,在樓對過雅間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