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杜相醒了。
都別堵著,把窗戶開一點出來透氣。
拿水過來,用吸管。
杜如晦從昏迷中又一次醒來,他眼睛現在渾濁的厲害,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只是還能聽到有人說話。
努力地分辨了一會兒,聽到了張德的聲音。
杜相。
守在榻前,張德握住了杜如晦宛若干柴的手。杜構杜荷見狀,都是一臉擔憂地退了出去。
張大象招呼了幾人都到了外邊,剛出門,就看到廊下坐台階上發呆的李震。
大哥,怎么坐這地上。
杜相醒了
嗯。
早晚我們兩家,也要有這么一遭。
聽到李震這句話,張大象愣了一會兒,沒說話,挪了胖大的身體,到了台階前,靠著李震也坐了下去。
往後日子,也不知道怎么過。
半晌,張大象開了口,他並不是個精於思謀的人。但作為帝國的貴公子,他也能感受到這幾年勛貴的日子都不好過。皇帝在轉移自己的基本盤,他倚靠的力量,已經開始從新老勛貴不斷地轉向別處。
老舊勛貴,最終有幾家能與國同休,誰知道呢。
屋內,榻上的杜如晦翕張著嘴唇,用吸管稍微潤了一下喉嚨,他多少還能發出聲響來。
你從無武漢回來了
剛到。
見過皇帝沒有
還沒有。
見一見。
是。
湖北那個總督是老夫留給你的
是,德牢記在心。
大哥圓滑,又能襲爵不必理會。二郎就拜托了。
是,德保他一世平安。
平安是福。
是。
大約是用了氣力,杜如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緩了一緩,張德又把吸管放到了杜如晦嘴邊,又潤了潤喉嚨嘴唇,這才平復了下來。
老夫那個弟佬也拜托了。痴長了歲數是個愚人。
是。
沒曾想臨死之前,杜如晦還掛記著杜楚客,隔著門簾,一身素袍的杜楚客並非沒有聽到兄長的話。換做以前,心高氣傲如他,決計嗤之以鼻。只是此刻,杜楚客頓時明白,自己果然是兄長嘴里的愚人。
操之啊
在。
你不圖謀神器圖個甚么呢
圖個痛快吧。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