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事,麗質也不會有事。天生麗質嘛。
伸手輕輕地劃過李麗質的發絲,張德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管勝敗,李麗質都有人護著她,大約她口中的幸運,便是如此吧。
老張內心感慨一聲: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和李麗質那種略帶俏皮的溫柔不同,在旋渦中掙扎的其余狗窩女人們,大概是沒有這樣溫柔的機會。
每個人都被各自的家族裹挾著向前,逼不得已,身不由己,又在感情和利益之間來回地徘徊,時而松懈,時而緊綳,難以有一刻的自由。
返回長安的忠義社骨干,陸續在吊唁拜祭過杜如晦之後,便又回轉地方。除了親自下場進奏院之輩,已經鮮有人還會前來長安。
秋收前後的長安城,充斥著極為熱烈的氣氛,不為秋收,而為秋戰。
今天甚么價
漲一文
有多少
襄陽米有十萬石,咸陽糜子有五萬石。
包馬隊甚么價
再加三文。
茶肆里詳談
請。
請。
糧行的大宗交易越來越頻繁,長安城外的馬隊駝隊也是一天一個價,或許有漲跌,但總體都在漲。
門路廣的商號早早地在敦煌拿到了官憑文書,至於能賺多少,全看自己本事。此時的西軍,一支騎軍的消耗,抵得上五六支北軍騎兵。但要說戰力,程處弼麾下騎軍能干挺北軍十倍人馬。
除了糧行,毛皮行同樣都是大宗交易,河中作戰,入秋就要開始准備御寒。盡管西軍有自己的輜重老兵和工程隊,但三萬民夫的保護業務,不可能面面俱到。除了毛皮之外,棉布行毛布行同樣如此,長安城內各大行會的一次交易可能只是數字。
但是隔了幾天,駝隊馬隊就會滿載著物資,前往敦煌。
而實際上,這些物資並不會發往磧西,真正發往磧西的物資,早在前年就已經囤積在了敦煌宮。
新到的物資,不過是為了填補庫房。
和弘文閣不同,進奏院幾乎全體院士都期望著西軍大打特打。從帝國統治者的角度來看,追求那些毫無價值的土地,還要安排駐軍,還要消耗糧食,這是極為虧本的事情。但對進奏院院士們的金主而言,唐朝的威嚴擴散的越遠,他們就越能從中攫取豐厚的利潤。
反正仗不是他們去打的。
而為了榨干最後一點利潤,進奏院內鼓吹大唐萬勝之輩不知凡幾。雖說只是很粗糙的民族主義意識形態,但它確實開始運轉著為其鼓吹之輩謀利。
原本朴素的自豪感,被進奏院院士的金主們塗抹了一層泛著血腥氣的銅臭味。
看著復活的長安日報上不斷有新晉的進奏院院士發表文章,說什么拯救河中百姓於倒懸,老張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打吧,打著打著,總歸有不打的時候。
將手中的信紙扔到了爐子中燒了干凈,看著飛舞的灰燼煙塵,張德神情很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