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之後,李道宗扔了幾個本子出來:這是南蠻書,這是六詔地理考,這是這是甚物事
沒看懂的李道宗問了問親隨。
年紀不大須髯不多的親隨微微欠身:回王爺,這是貞觀二十年以來船廠桐油消耗表。
噢,對,就是這物事。
略微翻了翻,李景恆看著他爹:大人的意思是,咱家要做桐油營生
出油要三年,老夫等得起。至於樹苗,張德那里有,價錢你去談,老夫就不去了。
他實在是受不了張德,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一拳砸過去。還是讓李景恆過去算了,至少能溝通,李景恆性子要軟一些,想來張德也不至於欺人太甚。
就磨著三年
不然怎地倘使當年生發,信不信京城那兩位再來尋你我父子問好
哆嗦了一下的李景恆連忙道:還是熬上三年的好。
這三年除了要種樹,還要修路,老夫老夫他娘的就當為國獻身
眼睛一閉,牙齒一咬,李道宗想起來都恨
你說他一個王爺,憑什么給別人修路憑什么
可就是因為他是一個王爺,還很富就得做表率。
皇後說的。
皇後說的對
李道宗做夢的時候,也這么喊過口號,女聖陛下言之有理
至於那塊賢王的牌匾,李道宗恨不得給它潑糞,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豎在外面,得讓廣大人民群眾看看,他們李氏皇族啊贊。
可是大人,莫說六詔,矩州都無甚人口啊。
怕甚沒有就買啊。莫要再想著留多少家底啦,這一回,一並散了去財去人安樂,要舍得。有舍,才有得。
安慰了一下兒子,江夏王這光景也沒什么不好放開的。當然恨還是恨的,不過恨了沒什么卵用。他干不過皇兄皇嫂,也干不過張德,別說張德,揚子江兩岸想要懟他的王八蛋不知道多少。
錢谷不恨他憑什么插了江夏王府的旗子,就要讓你逃稅同樣賣東西,江夏王府運出來的東西就要便宜一些,同行多恨
這時候只有豁出去,才能有一條活路。行軍打仗也是這個道理,他李道宗能不明白么
唉沒曾想,這么些年下來,咱家居然要過苦日子了。
等上三年,自有變化。
重新燃起信心的江夏王其實有些事情沒跟兒子說,他這回數次面聖,只覺得皇後氣色不錯,但那皇兄,身材完全走了樣,簡直就是當年禁苑太上皇的翻版。身材不是胖大,而是發福增肥了不少,就是個小一號的魏王李泰。
而李道宗沒打聽,也聽宮人么能在嚼舌根,說是皇帝陛下十分勤政,這一回是累倒的。
作為一個賢王,當然現在也是閑王。李道宗別的不知道,養生還是有一點心得的,人在武漢,啥見識沒有曹夫子這個一百多歲還能吃紅燒肉的妖孽,他經常去拜訪。
於是李道宗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皇兄除非放權,否則照這種勤政的工作量,早晚累死。
三年他在山里的油桐結果產油了,皇兄還能不能見到,那都是兩說呢。
熬吧,興許就熬過去了呢
江夏王心中暗暗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