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了張滄的問話,卓一航一臉受傷的模樣,很郁悶,又不想解釋。
但是張沔也追問了一句:「卓老板,你這是怎地?好好的錦緞袍子不穿,穿這等破爛?」
「……」
臉憋得通紅,發現張家兄弟確實不是有意奚落之後,卓一航這才道:「我乃商賈之家,豈敢在京畿之地身披錦袍?更遑論騎馬過街了。」
蛤?
張滄一臉看傻逼的眼神,這么多年,你就沒說給自己弄個出身?這卓氏也太矬……不是,太實誠了吧?
對卓氏新生代的子弟,張滄也認識幾個,卓一航上頭還有幾個哥哥,年長的已經過了不惑,快到知天命的歲數,是個胖大富態的家伙。還有一個張滄印象極其深刻,因為此人是跟卓氏掌門人卓洪爐分了家的,獨立門戶之後,以農戶身份,參加過科舉,什么科沒說,但看得出來,是混過流外官這個系統的。
此人是卓一航的二哥,手段不一樣,張滄每次在「長久湯」上工,都會稍稍地注意到這個人。
有這樣的二哥珠玉在前,卓一航這塊板磚居然有樣學樣都不會,簡直是蠢。
而且當時在豫州和許州,都已經能和兩個王爺說上話,居然連迂回混個王府編制都不會,這真是……簡直了。
正常人把握住這種機遇,恨不得一次賺個夠本,這卓一航居然就是全程發呆,然後跟著他們過來開澡堂子?
這是有病吧。
「卓老板,你既然知曉,怎地在許州時,不在蔣王那里討個身份?而且在豫州時,新息縣令也好,道王殿下也罷,都是抬抬手的事情,你……你這不是自找苦吃,自尋煩惱么?」
張沔沒忍住,不但露出了看傻逼的眼神,更是吐了個槽。
如遭雷擊的卓一航突然身軀一抖,張口道:「對嚯。」
對尼瑪個頭啊對!
之前在咸寧市搓澡,兄弟二人看他跑前跑後熟門熟路,各種業務也是能抓能拿,還當他是個面面俱到的精悍人物,沒曾想,偏科偏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匪夷所思。
當下張滄也明白過來,為何卓洪爐要幾十年如一日,逮著個「英雄種子」就投資,實在是自家種子不爭氣啊。
張二郎內心更是感慨:難怪卓氏幾百年都這模樣……
「罷了,不說這等傷心事。」
作為一個錢包,卓氏小少爺倒是很合格,笑呵呵地看著張家兄弟,「嘿,說出來你們不信,通利坊那里我走了一遭,有教坊副使新調教的班子出來,正有個耍子在,只要掏錢,便能點個中意小娘演個本領。」
「通利坊還有這當口?」
「其實地腳在南市,眼下到處都是人,我備了些錢,都是飛票,兩位先揣著。萬一有中意的小娘,贖身了便是。」
說著,卓一航掏了一疊飛票出來,看面值,居然都是五十貫、一百貫的。
隨手分了兩份,塞到張滄和張沔手中,那模樣,仿佛這是擦屁股紙,而不是華潤飛票。
「既如此,豈能不領卓老板好意?那就走一遭。」
「哈哈,還沒去『風流藪澤』之地看過呢,聽人說當年長安有崔鶯鶯被人一把火燒了十多萬貫,不知今時洛陽,會是個甚么光景?」
張沔看熱鬧的心態不減,連忙翻身上馬,他和張滄早早在河南就搏了「出身」,騎馬只要不是狂奔,都還湊合。
兄弟二人策馬就走,站原地一臉懵逼的卓一航還沒反應過來,兩匹馬就躥到了定鼎大街上去了。
「還有我呢……」
卓一航在後頭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