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八十的大夫抓著銀針眼神居然有一絲凌厲之感,也沒看計緣,口中吩咐的聲音中氣十足。
「點其穴位,封住他三焦,千萬不能讓他把一口氣泄了!我要施針了!」
「好!」
計緣也是額頭見汗,緊張程度不見得比上次對戰大蛇前低,手指化作幻影在青松道人身上連點。
而老大夫則對著計緣點過的那些穴位再下針刺激,每進行一個階段,邊上的學徒就會上來熏艾。
持續小半個時辰之後,輕松道人已經被銀針扎得好似一只刺蝟。
「這位先生,等我撤去銀針,勞煩你給他輸入真氣護住心脈!」
「嗯!」
計緣現在沒工夫擦汗,趁著老大夫和其學徒注意力全在青松道人身上,小避水術施展,體表和臉上的汗液全都往後流,匯聚之後從腳下滲出。
撤銀針輸氣,又是半刻鍾過去,現在則有老大夫不停的用雙手柔按青松道人的背部,其人七老八十,滿身汗水手卻一刻不停。
『這個大夫比寧安的童大夫還厲害!』
這是計緣在心中對其的評價。
…………
整個施救過程總共持續了一個時辰,遠比上次救紅狐困難和復雜,計緣感覺簡直就像是親身經歷了一場後世的大手術一樣。
此時的青松道人躺在床榻上,雖然依舊氣息微弱,但至少看得出來,這口氣是穩住了。
「呼……老朽都以為救不回來了,看來江湖高手的內功真氣確實神異,醫者也該練練啊!」
老大夫則早就累得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邊擦著汗一邊感嘆。
計緣也不點破老大夫理解的誤區,畢竟醫者真的學了內功的話,雖然比不上靈氣,但對治病也是有幫助的,甚至本來武林中就不乏醫術和武功都高明的人。
「大夫,他多久會醒?」
「不清楚,不過現在暫時不能透風,不能讓其染風邪,否則都白費了,先等一會兒吧。」
「嗯!」
…………
已經是傍晚,安仁大葯堂內廳,昏迷中的青松道長身上蓋了一層薄被子,身邊點了檀香。
計緣和齊文以及一個葯堂伙計陪在邊上,老大夫則睡了一覺之後繼續在外面看店。
青松道人慢慢蘇醒過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內廳的屋梁。
「嗬…..水……水……」
青松道人喉嚨沙啞地發出聲響,讓等待的三人都精神一振。
「我去拿!」
店伙計立刻起身去拿早就熬好溫著的補氣茶,齊文則冒著淚花抓在床邊。
「師傅……嗚……叫你不要亂說話……嗚嗚……」
店伙計匆匆端著一碗茶水過來,靠到床邊扶起青松道人的頭。
「水來了水來了!」
「來,小心,慢點喝!」
一碗溫水下肚,青松道人才感覺自己舒暢了許多,算是活了過來,拍拍還在哭著的徒弟,轉頭看向一邊沒有說話的計緣。
「嗬……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妄測天數不自知……我想我不是算到了先生的死,而是我自己的死……」
計緣歉意地拱了拱手。
「抱歉累得先生落如此下場了……」
能開口說話,證明命保住了,說到這計緣也玩笑一句。
「想必道長是不會再想細瞧計某的面相和手相了。」
青松道人有些顫巍地抬起左臂,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紋中一道淡淡血線劃過半掌。
「不……我剛剛醒的時候就,就已經細瞧了先生的面相……」
這話一出,連計緣都呆了一下,更別提小道童了,這可真是死不長記性!
「這位小大夫,我還想喝口水,麻煩你再給我去倒一碗!」
「好,我馬上去!」
剛剛聽得有些雲里霧里的葯堂伙計抓著陶碗就騰騰騰跑開了。
等他一走,青松道人的視線重新到了計緣身上。
「呃嗬……嗬……先生面相根本看不透,越瞧心中越混亂,想必手相亦是如此…..先生……您,不是凡人吧?」
小道童齊文驚愕地看向計緣,而後者眉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