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帝示意了一下邊上的老太監,後者取了桌案上的帶軸黃絹,然後走到晉王身邊雙手遞給對方。
晉王看看自己父皇再看看老太監,小心的接過這道聖旨。
上面的內容也不知是讓他失落還是欣喜。
「怎么?不高興?」
「兒臣不敢……兒臣,甚是欣喜……」
「哦……那就好,去吧,你們憂愁不就是為這個么?出去多笑笑,知道嗎?」
老皇帝笑了笑,掃了掃手。
晉王和李目書對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再次行禮。
「兒臣告退!」「臣告退!」
見到晉王和李目書退去,元德帝收斂起笑容,將手中的狼毫投到一邊的地上。
「啪~」得一聲,象牙套打擊地面的聲音,更像是打在邊上老太監的心中,令後者心跳不已。
「李思哲。」
「老奴在!」
老皇帝轉頭看著這老太監,又看看地上被他扔掉的筆。
「浩兒對李目書倒是真不錯,後者對浩兒也是忠心甘願赴死……你說,浩兒這么努力,孤是不是太絕情了點?」
「老,老奴不敢妄加評論!陛下心中自有斷絕!」
「呵呵…呵呵呵呵……是啊,自有斷絕,當初也是這個自有斷絕,斷了孤的仙緣,看來寡人的自有斷絕,斷得未必就對……」
老太監嚇得直接跪伏在地。
「陛下!老奴絕無此意,老奴絕無此意啊!」
老皇帝看著地上的老太監,冷聲道。
「起來。」
「是!」
「悄悄散出消息,說剛剛孤給晉王的聖旨上,有傳位昭書的內容,對了,等那些人傳完消息,就送他們上路吧。」
「是!」
老太監咽了口口水,領旨離開。
此刻,晉王和李目書走在宮中,手中抓著那份聖旨。
既然父皇讓笑,晉王在回程的臉上,全程綻放著欣喜的笑容,或者說心底也是真的在笑。
雖然聖旨上的內容是傳位吳王後保他性命,但出了御書房回味父皇的那句話,又有些特殊,甚至可以令晉王省去一些其他安排。
。。。
吳王府,吳王楊慶對於晉王入宮的事情雖然無比介懷,但也沒有亂了方寸。
除了原本就在府上的四位大臣,此時還有一名特殊的客人也在路上。
王府主廳中,對於李目書和晉王進宮的事情,現在正眾說紛紜,吳王心緒不寧的聽著一幾人說話和相互反駁。
「殿下~~~殿下~~~」
有侍從攜高聲從外面跑來,這聲音下意識讓廳內眾人心頭一跳。
「殿下,宮中幾處都傳來急信!」
如今這個形勢,吳王已經極少和宮中耳目聯系,除非事情重要到某種程度。
吳王立刻站起身來,親自取過幾張紙條看起來。
越看臉色越是蒼白,看完久久沒有說話,等到紙條傳閱眾人後,廳堂內變得鴉雀無聲。
「殿,殿下,只說關系到傳位…可,未必就……」
「章大人……老三從御書房出來,一路笑著出宮……」
吳王捏緊了拳頭,指甲扎到掌心,眼神無焦的看著廳外花園,正巧看到一名下人領著一位仙風道骨的長須老者進來。
那名老者進到廳內,發現吳王和一眾臣子都沒什么聲響,覺得莫名有些瘮人,但還是連忙行禮。
「老夫杜長生,見過晉王殿下。」
這一位,是少數留在京城的天師,也是不少王公貴族認可的有本事的人,如今皇帝不再執迷長生術和仙丹,天師就被冷落了。
「杜天師,本王聽說你有望氣之能,可窺見人之氣相,明其福禍?」
「呃……老夫確實能看一些東西,但老夫這點微末道行,於真正仙道高人而言不值一提,且氣相千變萬化,各人氣相在各個時期都會有所不同……」
原本望著花園的吳王轉頭看向他。
「那天師可否看看本王氣相如何?」
杜長生下意識就看向吳王,運氣細微的法力照觀,見紫氣中攜著灰霧,晦暗不明,又有雷霆之韻交替。
「殿下此刻…似乎是心緒急亂,蓋得殿下紫薇氣都雜了……」
「紫薇氣?」
「不錯,紫薇氣乃是帝星氣數體現,有此氣者有帝王命格!」
吳王點了點頭。
「那么杜天師見過晉王么?他的氣相如何?」
「這……」
杜長生看著吳王冰冷的雙目,心中一寒,張口道。
「晉王殿下亦是皇子,多少也是有些紫薇氣數的,但遠不及吳王殿下昌盛!」
「呵呵,是嘛?」
吳王笑了笑,轉身走回廳內,拿起了桌案上的寶劍,這動作讓廳門處的杜長生下意識就往外退了退。
還好杜長生見到吳王只是掃了掃手,就有旁邊下人帶著他前往宴廳。
等杜長生離開,邊上的老臣憂心忡忡的說了一聲。
「殿下……您……」
吳王轉身看向廳外天空,先是閉起眼睛,兩個呼吸之後再次睜開,心中紛亂煩躁的各種思緒也收束起來,張嘴咬牙切齒道。
「派遣各府死士,於途中截殺晉王!」
「同時,通知章建營,南軍,北玄營,准備起兵……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