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直接坐下,童先作為一個大夫,下意識上下打量計緣的氣色,見其氣色極佳毫無垂暮之像,從面部到手部的皮膚都飽滿,加上那滿頭青絲,根本就是一個盛年之人才有的樣子。
「先生真乃神人也!」
童先贊嘆一句,這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餛飩,帶起了腹中飢餓感之後一連又吃了好幾個。
「計先生,我給您煮水泡茶!」
邊上的男子也沒閑著,說了這么一句後趕緊往內堂去,那邊的葯爐里還煮著熱水,但還沒開,他得去添把火好拿來泡茶。
在計緣平和清淡的氣息影響下,童大夫一開始激動的情緒已緩和下來,邊吃邊和計緣說話。
「得有十幾年沒見著計先生了。」
又是這句話,最近計緣聽得挺多,他也就笑笑點點頭。
「是啊,挺久了,久到這寧安縣沒幾個人認得出我了。」
「哈哈哈,那先生應該先來找童某的,准能認出你來!」
這么說了一句,童先又吃了幾個餛飩,咀嚼著咽下才又道。
「以前也聽有人說起過,說先生您已經在外鄉逝去,說遺物都托人帶給了尹公,我就說定是謠言!」
「哈哈哈哈哈……還有這事啊?」
計緣也不由笑了起來,這種事也能傳出來,謠言這種東西真就不分社會和時代啊。
「是說啊,傳得還有模有樣的,說您得了癆病,是在回鄉的馬車上逝去的,還說尹公受到您的遺信之後,派人千里加急,准備將您的屍骨接回寧安縣,但奈何找不著了……」
計緣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么詳細啊?這都什么時候的謠言啊?」
真就給點苗頭就能編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來?
童先想了下道。
「少說也得有個六七年了,前兩年尹公回鄉祭祖,我還猶豫著要不要去問問呢,想了想還是算了。」
計緣也真的被逗樂了,搖搖頭笑笑。
「得虧了童大夫沒去問,不然尹夫子說不准就動怒了。」
「動怒就動怒,找出那幾個嚼舌頭編故事的懲治一番,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
童先老則老矣,是非觀念還是十分分明的。
有一個好老師領路,人生一輩子收益,不論是吃飯生計之路也好,還是品格德性也罷,都是如此,師父師父,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言傳身教之責體現得淋漓盡致。
想到了秦子舟,計緣便也從袖中取出了一份卷軸,放到了童大夫的診台上。
「計先生,這是?」
童先疑惑地看向計緣。
「童大夫,令師秦子舟早年同計某也有些交情,曾經留下一些東西交給計某,讓我代為保管,說是合適的時候交給那些徒弟,計某常年漂泊在外,這次回來就給你吧。」
「師父的東西?他……他為何不自己交給我們?」
童大夫先是疑惑一句,隨後快速將碗中剩余的兩個餛飩送到嘴里,拿過邊上一塊毛巾擦擦手之後,才小心的拿起卷軸一點點打開。
卷軸上文字極少,倒是有好些個圖畫,是一個個人站出各種姿勢,還有一些柔和動作的變化。
「這是,武功?」
童先看著上頭小人的動作,疑惑了一聲,而計緣則搖搖頭。
「非也,這不是武功,是得自道門一脈的一種養生功,不用像武者那樣日日月月勤練武功,每日清晨打一打這些架勢,就會有不錯的強身健體之效,但貴在堅持。」
童先看著這一卷圖畫,良久才問了句。
「這,若是有效,能傳給病人么?」
計緣想了下才道。
「醫者可學,病人倒不是不能傳,但常人願意每天花半個時辰在這上頭的有幾人?若非病痛難挨,來就醫者都不會多。」
「哎,也是,那看來此圖是老師為我等醫者自醫而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