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警花劫(1 / 2)

盛世欲風錄 金銀妖瞳 7709 字 2020-12-24

清晨,冬日的晨曦籠罩著遠處的山頭,在從團結村回兩江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輛寶藍色的寶馬x 6飛馳著一路向前。

開車的人是任江山,他的手里拿著一杯咖啡,是在上一個高速服務區里買的劣質速溶咖啡,嗆人的味道和糟糕的口感,喝得對咖啡頗有品味的他直皺眉頭,不過在經歷了昨日一天的調查和昨晚跟薛玲的纏綿之後,他又的確需要這些咖啡因的刺激,來使自己能保持充足的精力來開車。

薛玲把副駕駛座的座位放平,安心地沉睡著,身上蓋著任江山的外套。看著薛玲日漸消瘦的面龐,任江山的心頭涌起一陣憐惜: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真的是付出了一切。也許在解決了這次的危機之後,自己是不是該考慮跟她……

結婚嗎?任江山不由得愣愣地出神,曾幾何時,他覺得結婚這種事對自己而言實在太遠了,他並不是覺得薛玲配不上自己,薛玲美麗能干,雖然年紀上比自己大幾歲,但肯定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只不過……

就在他想得有點入神的時候,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任江山一驚,赫然發現自己的車速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飆到了160多碼!幸虧這時在清晨車輛稀少的高速路上,要不然這樣出神開車,非出事不可!

減慢車速,任江山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哥哥任江海的來電,抓起手機接通,任江海的聲音傳了過來,電話里他的聲音低沉地可怕,而他接下來所說出來的話語,竟然讓聽到的任江山全身發冷,抓著電話的手,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此時薛玲也讓剛才響起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身邊的男人。任江山緩緩地放下了手機,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卻讓薛玲不用開口詢問也能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任江山踩在油門上的腳發著力,寶馬x 6的速度越來越快,儀表盤上顯示的數字飛一般的往上漲,120,130,140,150,160,170,180……

薛玲最終都沒有開口詢問,從任江山眼角流出的兩行熱淚,清楚地告訴她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此刻心中的悲痛。她坐直了身體,把座椅的靠背放回到原位,目光炯炯地看著前方,她只知道,無論前方的路是通往何方,是刀山火海也好,是寒冰煉獄也好,自己都會陪身邊這個男人走下去!

許震死了。

這是任江海剛才在電話里通知任江山的,今天清晨,許震的瑪莎拉蒂在距離市郊他姐家別墅不遠處的懸崖下被人發現了,車毀人亡。

警方已經做過了初步的檢查,許震的死亡時間,法醫初步推斷大約是夜里的十一點半到兩點鍾之間,不過具體時間還需要進一步的解剖驗證。在他的體內已經檢測出大量的酒精殘余,相信出事的原因是在大量喝酒之後開車下山而導致出了意外,車子失控,沖破護欄摔下了懸崖,造成司機許震當場死亡。

任江山和薛玲趕到殯儀館的時候,就看到一具屍體上蓋住白布,靜靜的躺在那里,任江海和許雪兩人站在旁邊,都已經是泣不成聲。任江山顫抖著手,想要拉開白布看看許震的模樣,任江海卻輕輕地拉住他的手,沉痛地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看了,那屍體的樣子實在是令人不忍猝睹。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任江山緩緩地蹲了下去,雙手緊抓著自己的頭發,他不願意相信,許震死了?多年來嬉笑打鬧,一直在自己身邊的兄弟,居然就這樣死了?

許雪大聲地哀嚎起來:「弟啊……弟……這不……不是真的啊……」她跪在許震屍體躺卧著的床邊,手緊緊地拽著面前冰冷的鐵床,痛哭流涕。

任江海也蹲了下去,伸手輕輕拍著許雪的肩膀,一雙堅毅的眼睛里也是熱淚盈眶,許震是他多年的好兄弟,可以說是除了任江山之外,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朋友,看著兄弟的屍體就這樣冷冰冰地躺在那里,他心里的哀痛絲毫也不比許雪少,只不過他較早得知這個噩耗,已經過了最震驚、最不願相信的那個階段,心底已經接受了許震已經死亡這個無可挽救的結局。這段時間里意外一件緊接著一件,此刻的他,不得不暫時把悲哀先放到一邊,思考起接下來即將要面對的狂風暴雨。

就在此時,太平間的門被「哐當」一聲,猛烈地推開了,任江山一抬頭,就看到門外面,許震的母親高娜正瞪著通紅的眼睛,快步沖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的臉上就被高娜重重地刮了一個耳光。

高娜一邊流著淚,一邊哭喊著:「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兩個畜生害死我兒子的!」她打完任江山之後,又一腳狠狠地踹在地上的任江海身上,把他踢翻在地,然後瘋狂地拿起身邊一切能夠拿到的東西,劈頭蓋腦地向他們兩人身上打去。

「媽!媽!」許雪這時痛哭著站起來,狂奔到高娜身邊,緊緊抓住她的手,大聲說道:「你……你別這樣……」

高娜猛力抽出被許雪拉住的右手,「啪」的一聲,也重重地甩了她一耳光:「你看!你喜歡的是什么男人?你弟讓他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再次拉住高娜的手,說:「你別這樣了……弟他……我弟他……」說著已經痛哭著說不出話來了。

任江山拉起他哥哥,兩人見高娜母女兩個這時正在抱頭痛哭,知道自己哥倆留在這里只會添亂,對視了一眼,兩人快步離開了太平間。

門外,薛玲已經提早退了出來,李為民也正在那里,跟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說著什么,看來由於許家的特殊背景,他這個警察局長也必須要親自出馬了。

李為民轉頭見他們兄弟兩人出來,對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嘛!」李為民對他們兩個說:「你們學校,最近究竟是怎么搞的?怎么會出那么多事嘛!」

「李局……」任江山看了他哥一眼,說:「我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了,到底為啥……」

「唉!」李為民重重地嘆了口,說:「喝那么多酒,還開那么快!那個山崖,下山的限速你們也知道,超過30碼就很危險了,他竟然開到了80多!」他拍了拍手里的調查報告,瞥了房間里的高娜一眼,壓低聲音接著說道:「剛才高董也看到了,這里面說得很清楚,許震是大量喝酒後開車下山,才出的事的,老實說,你們昨晚究竟在那里做了什么嘛!」

「我們昨晚不在一起。」任江海低沉著聲音,回答說道:「我昨天從警局里出來後就直接回家了,後面都沒有出來,至於江山……」

「他跟我一塊去了團結村,昨晚根本不在市里,這個我可以作證。」薛玲也冷靜地說道。

李為民看了任江山一眼,說道:「可現在人家……人家就認定是你們害了她兒子,這事情還真他媽是個麻煩!唉,麻煩喲!」李為民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既然你們都有明確的證明,昨晚你們沒跟許震在一塊,那就好辦了,待會有人會來問你們一些問題,你們就照實說就是了,這也是例行公事而已!」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旁邊的一扇門咿呀一聲打開了,兩個女警,帶著一個神情呆滯木然的女人走了出來,任江山一看,是潘雯冰,許震的新婚妻子。潘雯冰的目光空洞而又毫無神采,李為民跟她打了聲招呼,她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靜靜地從他身邊走過。任江山想開口對她說什么,但是一接觸到她那虛無的神情,頓時不知說什么好了。

很快就有警察過來,將任氏兄弟兩個分頭帶到一旁的房間里,詢問他們昨晚的行蹤,任江山昨天跟薛玲在一起,有薛玲的證詞可以證明,而任江海回了家之後,卻只有許雪和鄭露見過他,此刻他自然也不能說得太清楚,只好含含糊糊地說自己整個晚上都在家,詢問他們的警察也沒追問太多的,只是做好筆錄之後讓他們在記錄紙上簽了名,就讓他們走了。

出來之後,薛玲還有要事要跟李為民商量,任江山、任江海一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兩人默默地抽著煙。

「這事情有蹊蹺。」一根煙抽完,任江海雙眼望天,低聲地說道。

任江山默默地點點頭,兄弟倆心意相通,他知道哥哥想說什么,就提早說了出來:「老三不是那樣的人。」

結交多年,他們兩人對許震的個性都非常地了解,許震平時雖然玩起來也很瘋,但他其實是相當注意安全的一個人,每次出來玩,如果有喝比較多的酒,他都會坐沒喝酒的人的車回去,或者就干脆坐出租車。至於開豪車飆車這種事,許震更是絲毫都不感興趣。很難相信他竟然會在喝那么多酒之後,還繼續開車下山,更何況的飆到那么快的速度,以那種速度下山,哪怕是在白天,而且滴酒不沾的情況下也很難保證不出事,更不用說是在深夜了。

「警察說那車還在檢查,結果可能要幾天後才能出來。」任江山說。

「不能等了!」任江海說道:「江山,我們馬上去別墅那邊看看,那說到底是林家偉的家,我想,要查清楚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必須著落在林家偉的身上!」

兄弟兩人迅速上了任江海的卡宴,來到山上許雪和林家偉家的別墅這邊,兩人開門進去,警察之前已經檢查過這里,桌子上和地上不少地方都畫著用粉筆圈出來的圈,應該是他們取走證物後留下的。兩人順著圈的痕跡進了別墅,在屋子里四下看了一看,可惜再沒有其他的發現,於是兩人走出別墅,關上門,打算先回去再繼續想辦法。

依舊是任江海開車,任江山坐在副駕駛上,車里開出一段路,就開到了下山道上,這時候任江山突然眉頭一皺,眼光愣愣地看著前方,大聲喊道:「哥,慢點,先停車!」

「怎么了?」任江海問道,下意識就去踩剎車,打算先停下來看看他弟弟想做什么,就在這時,他竟然發現剎車板踩下去時腳上的感覺非常地空,保時捷卡宴竟然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迅速地就向山坡下面滑落下去!

「不好!」任江海喊了一聲,腦子里頓時血氣上涌,他知道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車的制動系統已經受到了損害!

這時候卡宴的車速越來越快,沿著下山道飛速地向下沖著,好個任江海!少年時受的磨練此時救了他和弟弟一命,他迅速地做出了反應,只見他快速脫開高檔,踩一下油門搶入低檔,再關小油門,利用發動機的怠速牽制作用使車速降低,然後一只手有力而又緩慢地去拉手剎,但這時候他發現了更要命的情況:就連手剎的制動也被破壞了!

車速並沒有絲毫降低下來,他馬上同時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把車頭扭向旁邊的山坡上,把握好方向,果斷地用卡宴擦靠路邊的土坡,好在車子剛開上下山道不遠,這里路面的傾斜度還不是很大,而且路邊有幾顆大樹形成了天然障礙物,要說這進口保時捷的質量真心沒話說,卡宴在連續撞倒了幾棵樹之後,終於緩緩地停止了下來。

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額頭上都是大汗淋漓,心頭也都是驚魂未定,「快下車!」任江山輕聲說道,兩人迅速打開車門,離開了車。

任江海剛一下車,就聽到他弟弟大喊一聲:「小心!」

他一個轉身,這時候只見眼前一個黑影向他沖了過來!任江海下意識地向旁邊的一棵樹上一靠,就感覺肩膀上一陣劇痛,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經插到了自己的肩窩上!那黑影一看沒有插中任江海的要害部位,大喊一聲,拔出刀子,又是一刀對著他的心臟就猛扎了下來!好在這時任江山已經到了,他從黑影的背後猛地用肩膀對他一幢,黑影一個踉蹌,刀子一時沒有握住,掉在了地上。

任江海這時哪肯放過這大好機會?馬上一個翻身,抄手就拿起地上的刀子,對著黑影就是一刀砍去!黑影在慌忙之中,也來不及多想,竟然反手就去奪任江海手里的刀,只聽見他慘叫一聲,手臂上已經被刀子劃破了一道口子,獻血直流。

任江海正想一鼓作氣再砍上幾刀,把黑影制服,好看看這個偷襲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但就在這時,只聽見引擎轟鳴,一輛白色的豐田海獅面包車從山道上迅速地飛馳下來,急速地撞向了任氏兄弟這邊!兩人忙躲到一邊,隨著長長的剎車聲,面包車停了下來,任江海看到開車的是一個用圍巾包住臉面的男人!

黑影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翻身,滾進了面包車,面包車很快就再度開動了,用非常快的速度一路向山下飛馳而去。等到任氏兄弟回過神來,地上已經只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噴灑在路面上。

「報警!」任江山喊了一聲,然後掏出手機來報了警。兩人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什么危險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頹然坐到了一邊的坡道上。

「老三……老三是讓人害死的!」任江海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

「是……就是他們!」任江山也說道:「我一上車,一聽到車子的聲音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想起老三的事情,就讓你趕緊停車了!」

「幸虧有你那句話!」任江海伸出手,跟任江山擊了一掌,說:「要是開出下坡路才准備剎車,那時候坡度太大,車子不見得就能停得住!」兩人想起當時若沒有及時發現狀況,等車子速度上去之後才發現出問題,那時他們的結局恐怕已經跟許震一樣了,都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任江海把經過的情況跟他們一一說明,這時候那輛保時捷卡宴已經撞得沒有模樣了,根本不可能再開,警察就問他們要不要跟他們的車下山,任江海搖了搖頭,跟任江山兩人走路回到了別墅。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任江海抬望眼看著遠處烏雲密布的江面,緩緩地說道。

「剛才那人,你看清楚是誰了嗎?」任江海問道。

任江山摸出煙來,點上一根,遞給任江海,然後自己再點了一根,吸了兩口,這才說道:「那個黑影挺陌生的,我看不出來,可是開車的那人,雖然蒙著面,可是我卻感覺有點眼熟……」

「何翼?」就在剛才那白馬過隙般的匆匆一瞥之下,任江海也感覺那開車的人有些眼熟,似乎就是當年讓他構陷入獄的何翼!他說出了這個名字,看著弟弟,從他的眼睛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他有這能耐,有這膽子嗎?」

「他是沒有這本事,沒錯,但這事已經很明顯,他現在是聽人使喚辦事的,而這背後的人……林家偉,加上那個沈天廣,絕對錯不了的。」

任江海微微點頭,他的思路已經理順了,沈天廣從獄中救出何翼,再掌握了林家偉,向他們兄弟三人展開了行動,而許震,不幸成為了他們復仇行動的第一個犧牲品,而他們兄弟二人若不是運氣的眷顧,此刻已經步了許震的後塵,成為了兩具屍體。

只是出乎這兄弟兩人意料之外的是,沈天廣行動的目標,遠遠不止是殺死他們兄弟倆那么簡單,剛才針對他們兄弟的行刺,也並不在沈天廣的通盤計劃之中,相反卻是一招計劃外的棋……

「你昨天在團結村,究竟查出什么了沒有?」任江海問道。

「嗯!」任江山肯定地點點頭,自從早上回來之後,一直沒時間向哥哥說明此行的收獲,這時候他定了定神,面情凝重地低聲說道:「來者不善哪……哥,我們之前猜得沒錯,沈天廣的確很可能就是那個劉福源的父親!」他頓了頓,見任江海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就繼續說道:「沈天廣的父親被人打死的時候,他年紀還小,隨著他媽回到了團結村生活,那里有不少老人還記得他!」

「那時候他回到團結村,由於從小是在市里面長大的,跟村里土生土長的娃明顯不一樣,所以給人的印象很深,我聽村里的老人說,從小學到初中、高中,這姓沈的,當時叫沈財榮,考試每次都是全校第一,從無例外,我特地找到了當年那里中學的校長問過,當年他就教過沈財榮,他證實了這種說法是真實的。」

「由於沈財榮跟村里的其他小孩完全不同,學習又是毫無懸念的全校第一,長相又好,所以他從小就很有女人緣。」任江山把抽完的煙仍在地上,用力踩滅,「那個老校長告訴我,可惜啊,沈財榮的出身不好,父親是個黑五類,在那個老子英雄兒好漢的年代,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前途,要不然那時候全校的女生都會拼了命要嫁給他的!」

「即便是這樣,也總有一些女生湊到了沈財榮的身邊,到了沈財榮讀高三那年,他家又出事了,他媽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在一夜間失蹤了,留下沈天廣只身一人,來到了他一個女同學的家里,那個女同學,偏偏就是當時村里書記家的獨生女兒!」

「他的那個女同學央求父親,讓沈財榮在他家里住了幾天,當時的書記也同意了,讓沈財榮在他母親的下落查明之前,就暫時住他們家,可是誰能想到,那個女同學第二天就偷了家里一些錢,把沈財榮送到了村外的長途車站,從此,沈財榮就再也沒有在團結村里出現過了!」

任江海微微點頭,「知道他後來去了哪里嗎?」

「不是很清楚。」任江山嘆了口氣:「由於他是獨自一人走的,在村里又沒有其他的親人,所以沒人說得清當時他究竟是去了哪……不過我跟小玲討論過,沈財榮的父親是兩江市里人,也許當時他就是回了兩江市,然後通過一些別的門路,偷渡出國。」

「那你是怎么確定他就是劉福源的父親的?」

任江山深吸一口氣,說道:「他走之後幾個月,那個村書記的女兒……肚子就大了起來,書記氣壞了,要她閨女把孩子打掉,可那個女孩卻死活也不肯,由於她是書記的獨生女,書記也拿她沒辦法,後來那孩子還是生了下來,隨了母姓,他就是劉福源了。」

遠處煙波浩渺的江面上,此時突然刮過了一陣狂風,把在山崖邊上站立的任氏兄弟吹得一個哆嗦,天色剎那間變得陰暗了許多,遠處的群山那邊隱隱傳來了悶雷的響聲,一場大暴雨眼看著就要襲來了。

「劉福源……劉福源!」想起那個被自己兄弟兩人逼上高原後失去的可憐年輕人,任江海的眼里閃耀著火光,「江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任江海轉過身,緩步向著山下走去,任江山忙跟上去,就聽到任江海繼續說道:「姓沈的既然已經認定是我們弄死了劉福源,那這事情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了,再說了,老三已經死在他們手上,這個仇如果不報,我們兄弟倆還有臉活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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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人死不能復生,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沈天廣沉痛地說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跟警方配合,盡快查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還有,辦好小震的後事……」

高娜瞪著通紅的眼睛,等到聽沈天廣說到給許震辦理後事的時候,又是忍不住痛哭出聲,一旁的許雪緊緊地摟著她,一樣是泣不成聲。

沈天廣長嘆一聲,走到潘雯冰的身後,潘雯冰正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地,出神地看著窗外,沈天廣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回過頭,轉身對站在一邊的林家偉說:「家偉啊,這陣子這么多事情,公司的事,就要麻煩你多擔待一些了。」

林家偉神情木然地點了點頭,說:「放心吧,公司那邊所有的事情,我會妥善安排好的。」他又低下頭,看著哭泣中的許雪,柔聲說道:「老婆,你……就多陪陪咱媽吧,公司的事就都交給我,前些日子你不在公司,沈叔叔安排我去公司幫忙,現在也多少有些上手了。」

許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就在此時,突然傳來手機的鈴聲,眾人一愣,卻是沈天廣的手機。沈天廣掏出手機一看,對眾人做了個手勢,就走到外面,找個了無人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靜靜地聽完電話,沈天廣面無表情地說了聲:「我馬上過去。」就掛斷電話,出去開了車,一路就開了出去。

在那座隱秘的山間別墅中,早有兩個人在那里等待著沈天廣的到來,坐在那里一臉陰沉的,正是何翼,而在他旁邊的沙發上,一個中年男人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正在用綳帶纏著自己手上的傷勢,那人看上去精瘦精瘦的,卻是王月萍的丈夫老丁。

何翼和老丁見沈天廣到來,都起身向聖父行禮。沈天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情形,沉聲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翼嘆了口氣,說:「剛才我跟老丁一塊去山上看看昨晚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想不到,卻看到任家那兩兄弟進了別墅,老丁沉不住氣,在他們車上做了手腳,打算讓他們也跟著許震一塊去見閻王爺,沒想到他們命大,讓他們把車停住了,老丁打算上去砍死他們兩個,吃了點虧。」

沈天廣冷冷地瞥了老丁一眼,說道:「急什么?那兩個人遲早都死定了,用得著這么沉不住氣嗎?」老丁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呲著牙,繼續給自己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