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我用我的身體做了什么?(2 / 2)

這段經歷,是不是說明在很多年前,他就以在那個世界做夢的形式,意識來到了這個世界,控制過這具身體?

這種情況很微妙,如果福山志明知道了,肯定會說——你當年因為父母的冷漠對待而傷心,已經分裂出了一個更成熟、更聰明、更不在乎情感的人格,來避免你受到刺激,在那之後,那個人格就沉睡或者潛藏起來,今年才重新醒過來,你們這才意識到對方的存在,經過一系列的了解、溝通,你們合而為一。

不知情的話,他都會被說服的,但他清楚地知道,不是這樣,不然他能預知這個世界劇情走向的事解釋不通,《名偵探柯南》一刷二刷、真真切切看了好幾遍的,絕對不會是這種情況。

明確這一點,也算是提醒他,別告訴福山志明,不然福山志明又有得分析了,還會勸說他相信,他也得堅定一下自己掌握的真相。

而這個問題再深入考慮:他前世入夢控制這具身體的情況,是不是第一次?是不是唯一的一次?

雖然不是多重人格,但其實可以用多重人格的情況來比喻,在他穿越過來之前,這具身體就有過原意識體沉睡、他來掌控身體的情況,那遇到越水七槻是第一次嗎?更早之前或者在那之後有沒有過?對應他前世幾歲的時候?他又做了些什么?

這些記憶,原意識體的記憶力肯定沒有,而他又是以『夢境』的形式來感知和控制,夢這種東西,有的可以記得清晰,有的會很模糊,甚至醒來就忘了,而就當這類夢都比較清晰、不容易忘好了,夢做完了,再過上個兩三年、四五年、五六年,誰都沒法保證自己能夠記得。

遇到越水七槻那個時候的他,沒有遇到那么多狗屁倒灶事,一身功夫得以施展,好友也都還在他身邊,年少不為輕狂愁,一心想著仗劍走天涯,哪怕生活困頓,也覺得自由灑脫,相信著未來不會辜負他。

但如果是在他二十二歲之後……

在他一顆心漸漸沉淀下來的時期,在他可以冷漠地終結別人生命的時期,他不確定自己會在夢里會有多放肆,說不定在他一時想不起來的夢境里,他還操控著這具身體做出過什么喪心病狂的事……

他還得好好回想一下前世做過什么夢,能想起多少算多少,用來思考其他人遇不到的人生大難題,也是一個讓他覺得毛骨悚然的問題——

我,曾經用我現在的身體做了些什么?

……

走廊另一邊,灰原哀放輕腳步,走到越水七槻的房間門口,抬手准備敲門,卻突然聽到里面傳出一聲女孩子心情不錯的低笑聲,沉默了。

這……

她是想問問越水偵探是不是認識非遲哥,如果不願意說過往的事,那可以加個ul好友,慢慢聊。

昨天在昇岳寺的事件發生之後,她想了很久,突然發現她不需要太擔心非遲哥被貝爾摩德那個女人迷惑。

非遲哥很聰明,防備心也很重,那個女人應該沒那么容易把非遲哥套牢,相比起來,她應該擔心一下非遲哥會不會因為防備心太重而孤寡一生。

不過,只要沒有那個女人的威脅存在著,她也不用為非遲哥找對象而天天苦惱,消除防備心這種事急不來,非遲哥年紀也不大,她還是先幫忙了解著,遇到合適的慢慢撮合。

咳,話說回來,看越水偵探聽到非遲哥生病時的反應,越水偵探還是在意非遲哥的,只不過非遲哥把人家給忘了。

她想找越水偵探聊一聊,探探口風,找個線索幫非遲哥回憶一下,要是因為忘了人家,非遲就失去一個在意自己的人,那也太可惜了。

可是……

越水偵探在房間里笑?為什么?

房間里,越水七槻換好了高中時期的學生制服,背靠著牆站著看窗外,想起那句『叫爸爸』,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垂眸看地板的目光柔和,又帶著些許傷感。

那天一開始,她並沒有在意那群孩子,只是隱約記得有一群穿著得體的大小孩子,隱約記得有一個男孩趴在鋼琴上打盹,因為她匆匆推開那道門的時候,那個鋼琴老師正走過去,似乎打算叫醒那個男孩。

她當時能想到全是雙眼緊閉的母親、鮮紅的血,腦子里亂糟糟的,終於看到了成年人,就想著趕緊上前求助,可是對方把她堵在了門口。

大概是她哭哭啼啼的聲音把他給吵醒了吧。

當時那個鋼琴老師說話的聲音一直不大,連語調都拿捏得優雅和緩。

其實她那個時候沒感覺到多少傲慢,著急和恐懼讓她沒法感知太多別人的情緒,所以凳子飛到那個鋼琴老師腿上時,她是懵的,被拉著往外跑的時候,她也是懵的。

那么一群人,應該是高高在上、永遠從容不迫地俯視眾生疾苦的吧?就算是看到了別人的苦難,在表達痛心疾首或者幸災樂禍前,也要控制好臉上的表情,做到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又不厭煩的程度……

至少她的印象中是這樣的。

怎么會有人直接丟凳子砸人呢?

那也……太魯莽了,太可怕了,普通小孩子都做不出來的呀。

直到看到還在血泊中的母親,她才猛然清醒過來,看著他到她母親身旁蹲下,神色認真而沉肅地低頭檢查,又看著他張望四周往教室里跑,她想跟著做點什么,又不知該怎么插手,大概也來不及做什么。

因為很快,她母親就被送進醫院。

他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會說出很多她不知道的話,看著她的眼里也沒有任何懵懂和天真,簡直就像有著一個躲在小孩子軀體里的老怪物靈魂。

她之後回想起來,仍懷疑是不是因為那天在他笑起來的時候,自己加速的心跳讓她對回憶里的一切加上了自己的濾鏡。

沒錯,她那個時候就覺得他比任何成年人都要靠得住,在他身邊好像什么都不用考慮,而且那個時候的他,對她說話的時候突然笑了……

『你怎么報答我?』

小少年問的時候在笑,笑得很好看,深邃的眼睛多了些許亮光,嘴角微揚著,似乎帶著從心里透出來的不以為然。

明明是看不上她的回報,明明那個笑容跟小孩子應該喜歡的溫柔笑容不沾邊,但就像摻雜著毒的糖果,糖太香甜,香甜得讓她的心臟似乎就在耳邊跳動,一下又一下,鏗鏘有力,似乎要把那個笑深深刻在腦海里。

她做到了,或者說,那個笑本來就像是會蠱惑人心的邪惡產物,而她就是那個種了蠱惑魔咒的人,就算是長大之後回想,她也依舊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個笑,能清晰地回想起他嘴角上揚的具體幅度,回想起他眼里似乎因感興趣亮起的一點點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