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有鳳來儀 第八章 卿心難明 誰解其慟(2 / 2)

江山雲羅 小強 5447 字 2020-12-24

「下月我晚半個時辰再給,看你還甩臉se不」。

「祝家主可沒吩咐我不准臭臉」。瞿羽湘冷冰冰答道,正眼也不瞧他坐沒坐

相。

「呵,原來你還知道一副臭臉么?」。吳征坐直了身子,目露玩味道:「回頭

我就和祝家主說說,讓你每回見我必須眼里有淚,嘴上含笑……你猜她肯不肯答

應?」。

「你!無賴子!忒也惡毒」。難度太高,瞿羽湘自問做不到,深恨吳征歹毒。

「惡毒?我可從沒想過要取你x命」。吳征冷笑一聲道:「莫不是過了些時

日就把這茬事情給忘個gg凈凈了?」。

瞿羽湘垂頭默了半晌,咬牙切齒道:「做便做了,事後應承的神情我也一般

盡力,從未半點懈怠。還待怎樣?」。

「那是你當做的,莫要當做功勞」。

「沒功勞也有苦勞。我當做的做了,你們應承的事情呢?又做了什么?」。瞿

羽湘俏臉生寒,怒容乍現。

「呵呵?居然談起條件了?」。吳征手指極富韻律地敲擊著桌面道:「不說我

不可能離開雁兒,便是雁兒明了你的心思,她還能從了你不成?」。

一言至此,瞿羽湘頗見頹然。她也知自己一片痴心,總歸妄想,所謂的吃醋,

以及意中人叫吳征壞了身子全是一廂情願的說法。可ai慕之意又怎肯稍停?便是

想聽也停不下來。

「總之你們答應我的」。瞿羽湘無從抵抗,只得服軟,倒有哀求之意。

「別說我食言」。吳征遞出一份金面拜帖道:「雁兒明日新官上任,我不適

合去,你代我去」。

「當真?」。瞿羽湘大喜過望,忙不迭地接過拜帖,如捧珍寶般溫柔撫m0了幾

回,才貼r0u珍而重之地收好。

自暗算不成之後,吳征怕這瘋nv人鋌而走險,再不曾讓韓歸雁來北城府衙,

又吩咐瞿羽湘不得私下去見她。這b之此前韓歸雁久居韓城或是奉召出征不同,

心儀之人近在眼前卻不得見,瞿羽湘心癢難搔險些被氣si。只得苦挨日子,只盼

有一日祝雅瞳與吳征能兌現承諾。

吳征遣她去賀喜韓歸雁,不僅能相處一日,更能參與心儀之人的重要人生路

程,別具意義。瞿羽湘可謂喜出望外,連望向吳征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本官人還不錯吧?一個nv兒家家的動不動要取人x命,瘋不瘋?」。吳征不

失時機地貶損兩句,又道:「你且坐下,本官有話問你」。

「大人請說」。吃了點甜頭,瞿羽湘低眉順耳服服貼貼,也是一路單戀太過

凄苦,能見一面竟也如奢望一般。

「聖上近來旨意頻頻,你們雲龍門是怎么個想法?」。吳征壓低了聲音問道。

梁玉宇咄咄b人,吳征退無可退,一時能憑借梁俊賢的攪和暫時脫身,但正

如梁玉宇大張旗鼓地拜訪北城府衙背後的深意,吳征已被立為標桿。梁玉宇未得

吳征效命已是掃了顏面,更怕日後旁人有樣學樣,他自己鬧個灰頭土臉。

是以吳征的危機僅是暫緩,遠未到可穩坐釣魚台之時,只需那個把柄還在,

當前局勢下吳征隨時危如累卵。

吳征搜腸刮肚,回憶前世所讀的史書,每到君皇新老更替之時,即便太平盛

世仍有許多潛藏的危機。梁玉宇本已被視作天然的新皇,可梁俊賢的異軍突起讓

未來不確定起來。聖心難測,誰也不明白秦皇的心思為何要將定局改為變數。只

是當今形勢里,人心思變。

梁玉宇要變,他不能似從前一般隱忍度日等待順其自然,他必須在秦皇容忍

的范圍之內,亮明秦國未來之主的旗號,且旗號之下需得能人林立以壯聲勢。

吳征打定主意安安穩穩絕不偏頗,等待新皇登基再效命不遲。可現下也要變,

如前一般只能坐以待斃。如何變?今晨在書房里的思考推論,吳征定下「壯及自

身,招風之樹」的總綱。

侍中俞人則與驃騎大將軍迭雲鶴已然結黨,有此范例在先,又有集結江湖人

士剿滅暗香零落的職責在後,吳征權衡許久,總覺當放開手腳擴大昆侖派的盟友。

似雲龍門遠不及昆侖派,可不論江湖與朝堂都有門人弟子,影響力也自不弱。

吳征的盤算正是將這些有一定實力與勢力,此前並不依附於青城或是昆侖的江湖

門派盡可能拉攏到自家身邊。有了根基之後,再拉攏朝中觀望群臣,打起剿滅暗

香零落賊黨的旗號。

大多數朝臣此時都是戰戰兢兢,選邊的事情風險巨大,不選又兩頭不討好。

待新皇登基,若是重權之臣還罷,普通朝臣極易被定為牆頭草,好日子也就到了

頭。然則若是有人牽頭將這幫權責不重,數量卻極龐大的朝臣們團結在一起,仍

是一gu絕不可忽視的力量。

朝臣們不論現下還是今後,均可抱團取暖互相聲援。吳征正是看中了這一軟

肋與需求,才決定借勢以自保。

拉攏中立的朝臣們繼續保持中立,必然為聖上所容忍。而吳征周身依附之人

越多,勢力便越發強大乃至舉足輕重,連梁玉宇也不敢輕易動他。一來聖上還在

為,公開拉攏中立朝臣是何居心?二來若是再貿然以擅離職守之罪處置吳征,這

等罪名極易被說成是扣帽子,相當於惡了這幫朝臣。若是他們均倒向梁俊賢……

後果不堪設想。

吳征當然沒這么大的號召力,是以他晨間對祝雅瞳與陸菲嫣說還需得到奚半

樓的首肯,打上了昆侖派的旗號,此事就簡單易行許多。更妙的是,以此為由更

能制衡梁玉宇。吳征代表昆侖,可昆侖不是吳征的,也不止吳征一人。真要霸王

y上弓將吳征強行治罪,自然有人前來接替,屆時便是結了si仇覆水難收。

現下奚半樓的諭令尚未到來,可不妨礙吳征拿瞿羽湘做做測試,投石問路。

一說朝政,瞿羽湘頓時警惕起來,斟酌道:「屬下nv流之輩,向來只知尊朝

廷與師門之令辦事,朝政向不參與,也不懂」。

公私分明!尊師重道在當世被看得極重,遠b個人得失來得重要得多,忠君

之後便是師門,且幾乎人人恪守。吳征對這種看似傻瓜的品格卻向來是極為尊重

的。只是現下就不太開心,看樣子即使真把韓歸雁送到她懷里任她親昵,未得師

門之令以前想要問出些什么話也難。

雲龍門門主穆景曜身負十一品修為,放在江湖上也是數得上的一流高手。朝

堂上亦有諸如門下左補闕,刑部司官主事,中書右拾遺等官員站住跟腳。是以雲

龍門雖不b青城昆侖高高在上,多年來也能存身立命,徐圖進取。

吳征想法雖好,正要落實起來談何容易,非得下一番巨大的苦功不可。瞿羽

湘的答復也在意料之內,吳征嘆息一聲道:「太子殿下青眼有加,本官就左右為

難。想來穆門主的日子也不好過,勞煩你帶個話,本官改日想拜訪穆門主」。

「昆侖派執掌江湖牛耳,小小的雲龍門怕是高攀不上」。

「咦?你怕我對穆門主把你的事情說出來啊?」。吳征目光如炬,江湖中人結

交平常之事,哪有拜訪都被推拒的,且瞿羽湘審問犯人慣了不善作偽,眼神躲躲

閃閃,自被一眼看穿:「放心,你乖乖的聽話,我不會說」。

瞿羽湘面se變了數遍,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屬下有言在先,若是想

以屬下要挾師門,想也休想」。

「憑你就能要挾得了雲龍門?」。吳征哈哈大笑道:「那你憑什么現下還好端

端地坐在這里?也太抬舉自己」。

被吳征看穿連帶譏諷,瞿羽湘再膩煩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名滿天下的年輕人確

有幾分真本事,只得低頭輕聲道:「屬下會把話帶到,只是做不了主」。

若是要雲龍門乖乖聽話怕是休想,不過結盟的話便有商談的可能,這是給雲

龍門高攀的機會。結局如何總要試過才知道。

望著瞿羽湘雙手抱x,生怕拜帖遺失離去,那背影高挑修長,玄se捕快服飾

也給這位美nv更增一份風姿。吳征與她又諸多不快,但除了這些,今日也知她尊

師重道頗有可取之處。至於痴戀韓歸雁在吳征看來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倒是多年

來情路極苦,有些惹人憐惜。

回府的馬車行得甚急,咯噠咯噠的馬蹄聲落如雨點。

四面簾子都已拉緊,舒適的馬車有時像座尚未密閉的棺材,雖不氣悶,也讓

人心情煩躁。吳征心緒平靜地閉目養神,自從燕秦之戰後,他忙碌的時光越來越

多,遇到的難題也越發艱巨。回想從前在青雲崖時也曾偶有憤憤不平,存著他日

一鳴驚人後好好招搖一番的念頭。b之現下已不知何等地閑適。

或許將來再也不會有輕松的時光了吧?吳征睜開眼眸,無妨,有韓歸雁,有

陸菲嫣,還有波濤翻涌的亂世大局,每一樣都b青雲崖有x1引力得多。而片刻後

將要面見的兩人會帶來近期一件大事的結局!每完成一件,都是了不起的成就,

此生之世,過得如此jing彩。

思慮至此,馬車驟停。

吳征睜眼時車簾正被掀開,正見h昏時夕yan灑下大地的一片碎金……。

「不需人伺候,也不必奉茶,不得我傳喚誰也不准進來」。吳征待客少有刻

薄吝嗇,今日大有不同。若是答應了條件自是朋友,好酒好茶好飯好菜應有盡有。

若是條件談不攏,那就是與我過不去,與盼兒過不去!抱歉,盼兒,為了你母親

著想,這口黑鍋還得請你背一段時日。

「吳大人威風不小啊」。陸玉山未至,顧浩軒倒是先到了。入府前的通傳等

了好一陣,隨後吳征也未出迎,進了廳堂冷冷清清不僅隨從全被擋在了外面,連

口茶都沒。

「本官自衙門剛回有些疲累,一時思慮不全招呼不周。朝中諸事繁雜,兩位

殿下處又有諸多事宜代辦,見諒!顧家主請坐」。

昨日兩位殿下一同去了北城府衙,吳征里子是全無好處,面子上倒是光彩四

溢,順手把兩位龍子的大旗扯上,倒讓顧浩軒心中一凜。兩份空著的桂花糕,太

子與五皇子前後而至,險些便是當場搶人,還有那首才華橫溢的《節婦y》。這

孩子身上著實有太多的傳奇。

「罷了吧。吳大人請客看人,想是老夫有些不入吳大人的法眼。呵呵,莫非

還有旁的貴客不成?」。顧浩軒久為一族之主,城府深沉,譏諷兩句依然大喇喇地

坐下。

「有,請顧家主稍候」。

「好啊,老夫就腆著臉靜候這位貴客」。

「顧家主此話差矣」。吳征直gg地盯著顧浩軒道:「是否貴客,要看來意

如何,氣量如何,又是否與本官齊心協力。否則……不知顧家主聽說過個笑話沒

有?」。

「左右無事,說來聽聽」。

「鄉間有個村夫大宴賓客。見宴席時辰將近還有客未到,嘆息著該來的沒來。

已至的賓客聞言不爽,豈不是我等均是不該來的?於是起身就走!村夫大急追至

門口,其余的賓客也到了,村夫又嘆息道,不該走的卻走了。剛至的賓客聞言,

得,我等均是該走了的?一場宴席落到最後空無一人,呵呵,也是好笑」。

「鄉野村夫不識大t,口不擇言,明明目不識丁還要附庸風雅,鬧出些笑話

也不為奇。不知在吳大人心里,老夫是該來的還是該走的?」。顧浩軒見吳征意有

所指,不急不躁淡然笑道。心道這小子雖是聰明卻是個風流種子,為了老夫的孫

nv兒倒舍得下血本。聽聞他與韓守備過從甚密,嘿嘿,韓家的nv兒金貴,顧家的

孫nv兒便不值錢了?稍候以此再做拿捏,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現下是該來的,晚些便不知是不是該走的了」。

吳征話音剛落,馮管家正在院里高聲叫道:「大人,江州陸家家主求見」。

「另一位該來的也到了」。

陸玉山入了廳堂見著顧浩軒微覺意外,倒也不曾提出反對之言。吳征面se不

善,他心中好笑當是小孩子鬧脾氣,只沉默地坐下。

「老陸,吳大人有請來為何姍姍來遲,好大的膽子」。顧浩軒揶揄著笑罵道。

「老夫不像你這么有面子,老夫是自己來的」。顧陸兩家相交多年,兩人一

句話之間便把形勢透露清楚,一個是上門拜訪,另一個則是吳征有意拉來此處,

怕是存了什么挑撥離間的心思。陸玉山與顧浩軒引領兩家競爭多年,相互配合也

已不少,當著吳征的面毫不掩飾地眼神一對,像是瞬間已達成共識。

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吳征面不改se,心里還是嘆一聲媽的老狐狸。苦心營

造的威壓瞬間被破,差點就被兩人指著鼻子笑話「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吳征眨

了眨眼,回了一個不咸不淡的笑容向椅背一躺,雙手向腰際兩個外兜一cha道:

「前日的提議,兩位家主有決斷沒有?」。

當世服飾的衣兜俱在袖內而不外露,在吳征看來極為麻煩。吳府里縫制便服

時可以交代來了個改良,祝雅瞳與陸菲嫣看了雖覺不合時宜,倒是方便好用。且

再經陸菲嫣考量修改,以相同的布料擇同款花紋縫制,只需手不cha進兜里不太看

得出來,也不顯突兀。

吳征日常在府里晃盪,偶爾懶散之時雙手cha兜,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二nv見了,

也頗有「汝甚d,如母知否」的喜感。此時吳征將這幅模樣端將出來,倒讓人看

不透,讓顧陸兩位心中一凜的警惕。

「底牌打完,看著讓人上下其手隨意揩油了,不想莫名其妙有人又塞來一張。

只需多動腦子,壞事也能變作好事嘛」。

吳征能如此老神在在不是演技已出神入化,倒的確有足以唬人的g貨在手。

他高深莫測地一笑問道:「兩位想不想知道太子殿下與五殿下昨日來北城府衙,

找本官討要些什么?」。</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