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煙雨如絲 第四章 芝蘭於室 光天鬼哭(1 / 2)

江山雲羅 小強 3996 字 2020-12-24

第四章芝蘭於室光天鬼哭201979吳征舉著火把,微鎖的雙眉中憂se盡顯,卻也露出期盼與欣慰。

石門推開,趙立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玉蘢煙在石床邊站了起來,原本十分十分清楚,對他頗有親善之意,見狀在他頸後點了一指,趙立春雙目一翻登時暈去。

若是情緒安寧下來,不過都不及吳征臉上熟悉又溫暖的笑意,來得更安定人心。

「苦了你了。」

迷煳之間,吳征已走近至跟前。

見她面se蒼白,身段又清減了些,即使有絕se之姿,也不免透出些憔悴來。

吳征心中憐惜之余,又覺一gu徹底放下心來的如釋重負感襲來,動情地張開懷抱將玉蘢煙緊緊摟住道:「前幾日我便回了成都,聽聞天澤g0ng一帶被大火燒成灰燼,猜想你們已躲入地底。這幾日准備停當才能來接你們出去……玉姐姐,親眼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直都盼著你來……」

玉蘢煙對外界發生的事情還懵懵懂懂。

只知吳征遇險,但一想他遠離京城是非之地,又有師尊奚半樓庇護,料想出不了大事。

見了吳征重逢的開心多於寬懷,只是在吳征溫暖的懷中時正被祝雅瞳在一旁看著,面上發燒,心如擂鼓。

那是從前入g0ng時被太後看著也沒有的羞意十足,一時之間居然未曾發現吳征的些許異樣。

不僅吳征,祝雅瞳與陸菲嫣也倍感欣慰。

進來離世的親友已太多,傷心的不單是吳征,陸菲嫣也不遑多讓,相較之下雖悲傷較少,可她對吳征的親友們ai屋及烏,也是十分難過。

不僅如此,她們對吳征也不無擔憂。

疼痛深至神魂,重擔又壓在吳征身上,若是玉蘢煙再有什么意外,吳征心痛之余,身t未必還能撐得下去。

常言如釋重負,吳征的心理與jing神都到了崩潰的邊緣,見了玉蘢煙換了旁人或許放心之後,難免失態,恣意地大喜大悲。

但吳征做得極好,他深知玉蘢煙本就是個沒太多主意的nv子,堪稱後g0ng里的一朵奇葩。

現下即使見了吳征,大t仍是六神無主,渾渾噩噩。

若是在她面前放聲悲哭,這位在冷g0ng里呆了多年,心神脆弱如紙,還極其敏感的美婦,多半要被嚇著了。

吳征只是低聲軟語,輕撫後背安慰,將玉蘢煙的嬌軀摟得緊緊的,似乎丁點也不願放手。

熱烈的t溫與寬厚有力的x膛,都能讓柔弱的玉蘢煙芳心大定。

她屢次拒絕離開皇g0ng的建議,除了身負血仇無法離開之外,也著實擔心會給吳征帶去危險。

如今皇g0ng已沒了可留戀的東西之外,吳征也不可能再留在成都城,離去已是必然。

這一刻玉蘢煙卻覺得分外安心,只覺有吳征在,此行雖難,必定一帆風順。

沉迷在濃烈的男子氣息中不知多久,被輕推時玉蘢煙羞怯怯地抬起頭來,先朝吳征背後偷瞄了一眼。

見祝雅瞳與陸菲嫣不僅不避嫌,還看得十分認真,面上的笑容頗為親和,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覺羞不可抑。

「玉姐姐你且坐下。」

吳征扶玉蘢煙坐好,又掐著趙立春的人中x須得先告訴你們知道,離開之後你們好有些准備。」

吳征將抵達涼州之後,燕秦兩國協力對付祝家,自己險些喪命開始,撿緊要處說了一遍,道:「昆侖派根基已毀,說句不好聽的,我現在就像條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趙兄,這一回當真是連累了你。玉姐姐因趙兄照料得以保全,此恩沒齒難忘,只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得報答了。我吳征也不是狼心狗肺之徒,大恩不言謝,眼下急的是不知趙兄可有什么安身立命的去處?」

趙立春被吳征的經歷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此刻才苦笑搖頭道:「唉,想吳兄與小弟在京城里風光之時,哪知曾有今日啊……人生cha0起cha0落,實難預料。

吳兄,咱們意氣相投,小弟實話實說,心中若沒半點怨氣,那是假的。只是小弟也知朝中之事,人人如履薄冰,既然認了吳兄,自然同得甘苦,共得患難!這也得認!小弟慚愧,留在大秦久後被人察覺,難免又是一si,就當趙立春已在後g0ng里燒si了便罷。旁的實是別無去處,還望吳兄收留。小弟跟隨吳兄已久,換了旁人也不習慣,今後還是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絕無後悔!」

「好!今日共苦,來日同甘,我吳征不虛言。」

吳征感動莫名,有些哽咽。

趙立春說的無奈雖是實情,這一份心意也是十分誠懇,在落難之際能有這么一個肝膽相照的朋友,實是莫大的安慰與意堅逾金石,誰也動搖不了,所以她不需將玉蘢煙與吳征現下的親熱往心里去。

「嘖嘖,當真了不得!」

祝雅瞳感嘆一聲,有些奚落道:「有此心境,修為不增長都難。說來也怪了,小乖乖似乎特別的好,和他呆在一起總是很舒坦,家中連別扭都難得一見,這又是為何?」

「他從不會把外事的東西帶回家里來。」

陸菲嫣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對個中緣由一清二楚,道:「無論在外碰到多少事情,難過,憤怒,怨懟,什么都好。回了家和親人在一起,他從不會把這些不好的東西去影響他的家……」

「原來如此!正是!」

祝雅瞳嫣然一笑,顯是對這番話大為稱心。

隨即擺手示意眾人止步,側著頭傾聽片刻,道:「左近無人,想是和此前探查的一樣,羽林軍只在邊界處護衛,火場里亂糟糟,工匠們先從邊界處清理起,天澤g0ng一帶是沒有人的。我先出去瞧瞧,你們莫要亂動。」

說罷便貓著腰鑽至枯井下,又是閉目聽了好一陣,才緩緩舒張四肢。

那雙掌一貼sh滑的井壁,像是懷有x1盤一樣牢牢攀附,緩緩爬了上去。

玉蘢煙見她身形從視線里消失,膽戰心驚道:「祝……祝夫人一個人不要緊么?」

「我娘的武功在普天下出不了前三之數,她又小心謹慎,出不了岔子。」

吳征笑道,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不是要做些事情,我們都是她的累贅,由她一人來做便成了……」

「嗯。我們要做什么?」

玉蘢煙原本對祝雅瞳就有幾分沒來由的怯意,聞言更有些害怕,彷佛那一雙春湖般溫柔的眼睛,時刻都看透了自己想些什么。

「再放一把火,在京城里燒足三把!」

吳征目中的火焰正騰騰燃燒,越燒越旺。

「啊?這……」

趙立春放了把火已是十分膽大,吳征居然潛入皇g0ng還要再放一把,膽子已然包了天。

冷g0ng一帶已化作白地,燒無可燒。

吳征想要再放一把火,燒的可就不是人丁寥落的冷g0ng了。

皇城里哪一處不是看守嚴密,想要再放一把火談何容易?這些久居皇城的玉蘢煙與趙立春都清楚得很,一不小心失了手,可不大難臨頭?看吳征信心十足,又義無反顧的樣子,玉蘢煙不敢多勸,遂閉上了口不再多言。

不多時祝雅瞳探出頭來,一個倒翻掠進暗道,指了指頭頂:「冷g0ng一帶無人,想是准備日後徹底重建,火場也無人打理。咱們依計行事!」

「霍賊看來很忙啊。」

提起霍永寧,吳征恨恨咒罵一聲,道:「接下來就等時辰了……」

「等時辰?」

玉蘢煙並非提出反對,只是覺得好奇之下,脫口而出。

「嗯。」

吳征耐心道:「光靠咱們幾個,想要在皇g0ng里放出一把火難上加難。今時不同往日,上一回趙兄是天時地利人和,才燒了一把大火。現下可沒了這份便利,想燒起來非得里應外合不可。」

「嗯?里應外合?我們還有增援?」

「有!」

吳征目光炯炯,又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道:「大事成與不成,就看他們了……」

玉蘢煙雖不算心思厲害的角se,倒也不笨,聞言心下狐疑:即使在皇城里再點上一把火,至多也就是造些動亂,怎么說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吳征卻是一副躊躇滿志,又是等待重大結局時的不寧定。

玉蘢煙不明個中玄機,只見祝雅瞳與陸菲嫣的目光中俱是一片希冀。

成都城里連日都不太平。

昆侖一系上上下下俱被打做了反賊,遠在昆侖山的門派聽說j犬不留,韓城也是滿門盡皆下獄等候發落,再無昔日榮光,連錦綉大街上的胡侍中府與吳侍郎府也是抄家的下場。

常言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胡侍中被吊於城門口示眾,皇城里下了嚴令,有替昆侖派上下說情者,與反賊同罪。

只是一道旨意難堵萬民悠悠之口,大庭廣眾間沒人敢提,私下里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又怎能止得住?後g0ng一場大火,燒得數十間g0ng室俱成白地還可說是意外,不久後天牢里又是一場大火便難以說清。

昔日繁華的成都城里,喧鬧的大街變得寂靜,行人來去匆匆。

若不是為了生計,大多人都願意呆在家里,以免平白沾惹了什么麻煩。

酒肆青樓等尋歡作樂之所門可羅雀,大部分g脆關門歇業,待風頭過去了再做計較。

即便如此,滿城的官兵仍是巡視晝夜不絕,ga0得人心惶惶。

成都城里莫說城狐社鼠,便是達官貴人家的二世祖,都個個老老實實,不敢稍有妄動。

若有人在此時的大白天,一襲黑衣,袖中還別著片白紗現身,如此扎眼的裝扮想不引來注目都難。

但是北城菜市門口偏偏有人敢這么g,而且一出現便是三位,偶有路人與他們擦肩而過,無不面se大變,加快了步伐急急熘去。

三人行不了幾步,便撞上了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巡弋士兵。

領頭的兵長見狀眉頭一皺,連連低聲咒罵著迎了上來:「媽賣批的,出門遇見鬼,一g不開眼的混球來消遣老子不成!」

「你們幾個給老子停下!」

兵長強忍怒火,駢指低喝道:「你們是何人?膽敢在大街上放肆!」

三人被喝了一聲似被嚇了一跳,立時止步。

還是中間扎了個道髻的年長道人一副見多識廣的模樣,見狀大著膽子彎腰躬身,賠笑道:「這位軍爺,老道領著徒兒自在大街上行走,光天化日之下,何來放肆之言?」

「還敢多嘴!」

兵長拿出鐐銬道:「奇裝異服,豈不是當街放肆!拿下!」

「軍爺……」

老道連天叫起屈來,聲振長街道:「老道家有德高望重的長輩去世,戴孝是應有之義!難道軍爺家中有了喪事,還不准盡孝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