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劍從背後刺來(2 / 2)

任東傑傳奇 秦守 9560 字 2020-12-25

「呀──呀──」終於,亢奮到了極點的任東傑猛然噴出了濃精!溫熱的精液一發一發的灌溉在凌夫人的花逕內壁上,把她燙的欲僊欲死般快活,一次又一次的攀上了絕頂的高潮……

半晌,他和她的喘息才告平復。纏綿過後的身體雖還舍不得分開,可是疲憊已使兩人就地躺了下來,躺倒在灑滿香汗和婬液的冰涼地面上,久久的凝望著墨黑色的天空。

「今天晚上我很盡興,整整五年都沒有這樣盡興了。」凌夫人的腦袋斜靠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上,心滿意足的呢喃著。她的一雙美腿意猶未盡的輕蹭著他的腹部,綿軟嫩滑的玉趾抵在陰囊上,柔情似水的緩緩搓揉著,彷彿還在回味著剛才的蝕骨銷魂。

任東傑把玩著她的雙乳,微笑道:「你若肯跟我走,和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那么你以後天天都可以這樣盡興!」

凌夫人嬌軀一震,忽然推開了他的手。她推的也不是很用力,但卻是那樣的堅決,連帶著把任東傑的心也一直推到了腳底!

「即使我離開了這里,也不會跟著你一起走的!」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他,嘴角邊泛起一絲酸澀的笑容:「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你和我不是同路人,絕不是!」

「你是個天涯漂泊、逢場作戲的浪子,感情對你來說只是一場好景難長的美夢。不論你怎樣愛一個女人,都不會為了她而廝守終身的!」凌夫人說到這里頓了頓,淡然道:「十年前我一時沖動嫁給先夫,那已經讓我付出了代價。如今,我不想一錯再錯……」

任東傑呆呆的聽著,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無奈的笑了笑,正待開口說話,驀地里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就在同時,「乒乓」的一聲響,緊閉的房門向兩邊飛起,一個人緩步走了進來。

「妙極妙極,凌夫人這番話說的真是精彩了!」這人拊掌而笑,修飾的整整齊齊的方臉上滿是和藹之色,眉目間頗有正氣,竟是聞名江湖的「仁義大俠」衛天鷹!

凌夫人驚叫一聲,本能的伸手去摸衣服。可是周圍所有的掩體之物都已在激烈的交合中化成了碎片。她的俏臉漲的緋紅,只得盡量蜷曲起玲瓏浮凸的裸體,雙臂局促不安的遮擋著自己無限美好的上身。

衛天鷹「呵呵」一笑,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和「大俠」身份絕不相稱的婬褻表情,他貪婪的盯著凌夫人臂下的春光,瞇著眼笑道:「想不到『江南第一美女』這朵鮮花,終究還是被任公子如願以償地摘到了!」

「託衛大俠的福!」任東傑居然既不生氣,也不尷尬。他挺直了腰板坐在地上,淡淡道:「不知衛大俠來此何干?也是想來採花嗎?」

衛天鷹擺了擺手,正色道:「在下和任公子不同。公子以風流名動武林,在下卻是以仁義傳遍江湖,又怎會厚著臉皮做下這等勾當?」

任東傑點了點頭,道:「原來衛大俠眼睛上的膽子雖不小,可畢竟還是不敢在『色』字上惹麻煩的!」

衛天鷹悠然答道:「不錯,大俠是不會輕易犯下婬戒的。只不過,大俠也是人……」他忽然沈下臉,一字字道:「是人就需要錢!一筆數額巨大的金錢!」

任東傑好像聽不懂他的話,錯愕道:「什么?」

「閣下不必裝模作樣了!」衛天鷹伸出一只手掌,厲聲道:「把藏寶圖交出來!」

凌夫人的粉頰一下子變白了,低聲道:「藏寶圖並不在賤妾手中……」

「呸!」衛天鷹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么?凌振飛的遺書上寫得很清楚,他一過世,玉面羅剎就會派使者將藏寶圖送來!」

凌夫人酥胸起伏不定,咬著嘴唇道:「自先夫不幸棄世後,賤妾從未見過外人,就算那個送圖的使者真的來了,也沒機會和他見面。」

「不,你有這個機會!」衛天鷹直視著她的明眸,冷然道:「因為這個使者根本不是外人,他就是唐鋼!」

任東傑霍然一驚,失聲道:「是他?你怎能如此肯定?」

衛天鷹淡淡道:「這是唐鋼臨死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

任東傑的目光突然亮了,像是想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動容道:「唐鋼死了?是誰殺了他?」

衛天鷹道:「我趕到現場時,唐鋼已經說不了太多的話了。但是我可以看的出,他是被一柄鐵鑄的扇子擊死的!」

任東傑摸著下巴,沈吟道:「羅鏡文?」

「不錯!所以我總算把這件事想清楚了……」衛天鷹成竹在胸的說道:「根據玉面羅剎和凌振飛的協議,有可能得到藏寶圖的只有兩個女人,但究竟是誰卻一直沒能指定。在這種情況下,月下麗影為了確保財富到手,就對凌夫人起了殺心。」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凌夫人雖屢屢欲刺,卻總是大難不死。後來凌振飛逝世的消息傳出,身為使者的唐鋼不得不就收圖人選作出決定。很自然的,他不願意將藏寶圖交給心狠手辣的月下麗影!於是在前天晚上,當楚天良闖入聽雨樓施暴的前一刻,唐鋼趁著易斌被殺、無人看守的良機,順利的會晤了凌夫人,並且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可是,在唐鋼離開神風幫後,羅鏡文卻對他下了毒手!」衛天鷹嘿嘿冷笑道:「為什么要殺他呢?因為有人想獨吞寶藏!只要唐鋼一死,短期內就沒人能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盡管『月下麗影』百般阻撓,藏寶圖最終還是順利的送到了凌夫人的手中!」

任東傑沈默了很久,忽然一把抓住凌夫人的雙肩晃動著,大聲道:「你不肯跟我走,是因為你早已決定要和羅鏡文一起私奔,是不是?」

他情緒激動的質問著,十根手指都深深的嵌入了凌夫人柔嫩的肌膚,可是她卻只是癡癡的望著前方,兩道珍珠般的淚水沿著面頰滾下。

任東傑喘了口氣,緩緩的松開了手。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個女人依然是一點也不瞭解。不,應該說是對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完全瞭解!女人的心事,也許根本就不是任何男人能夠輕易掌握的。

「任公子若已問完了話,下面就該輪到我了!」衛天鷹面色陰沈,寒聲道:「凌夫人,你到底交不交出藏寶圖?」

凌夫人忽然變得有些失態,豐滿迷人的雙峰不停的顫動著,嘶聲道:「我給你……給你好了!不就是張地圖嗎?嗚嗚……」她痛哭著一咬牙,准備用最大的努力赤裸著站起身。

衛天鷹色迷迷的笑了,等著一飽眼福欣賞她全裸的胴體。誰知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等等……你……你不能這么做!」

話音剛落,一個姿容秀麗的少婦沖了進來,嬌喘吁吁的撫著自己被風吹亂的秀發,烏黑清澈的眼睛里帶著無盡的傷心難過,一時間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黎燕!」任東傑目光一閃,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衛天鷹的臉色卻在剎那間變得相當的難看,強笑著招呼道:「阿燕,你……你來這里做什么?」

黎燕調勻了一下呼吸,語調已恢復了平靜:「我是來求你的,求你不要再錯下去了!」

衛天鷹雙眉豎起喝道:「阿燕,你犯迷糊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沒有迷糊,迷糊的是你!」黎燕霍地邁步上前,嫵媚的俏臉蒼白如紙,顫聲道:「你眼巴巴的趕到神風幫,暗中挑起諸當家的紛爭不和,不就是意圖奪得寶藏么?那天晚上護衛聽雨樓的七當家易斌,難道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么?」

衛天鷹惱羞成怒,厲聲道:「胡說!我為什么要殺易斌?我根本沒有殺他的理由!」

「你有!」黎燕盯著他,一字字道:「你和易斌都是快意堂的人,奉堂主之命奪取藏寶圖。可是你起了異心想要獨吞,所以才設計將他除去,並嫁禍給月下麗影和楚天良!」

衛天鷹面部扭曲,滿頭大汗潺潺而落。他跺了跺腳,目光中忽也露出痛苦之色,黯然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但你又明不明白,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誰?」

「我明白,我早就明白了!」黎燕失神地搖著頭,淒然道:「以前我一直都以為,丈夫雖然不能瞭解我,但還算的上是武林中頂天立地的英雄!現在我才曉得,我嫁的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他的骨子里居然是如此的『仁義』……」

衛天鷹木然的聽著,額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他怔了半晌,突然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怒吼,閃電般掠到了黎燕身邊!

「小心!」任東傑尚未驚呼出聲,黎燕的後頸上已挨了重重的一記掌擊!她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秀目中射出譏諷悲痛的光芒,軟綿綿的摔了下去。

「衛天鷹!你不是個東西!」任東傑怒氣勃發,兩只攥得緊緊的拳頭握的格格直響。他正欲飛身上前,手臂卻被凌夫人死死的拉住了!

「任公子若想打架,在下是萬萬不敢應戰的!」衛天鷹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道:「但我只需登高一呼,就能將整個總壇的人全都喚來,讓他們看看奸夫婬婦的無恥模樣!」

凌夫人俏臉煞白,暗暗的捏了捏任東傑的臂膀,用堅決的眼色制止了他的行動。然後她轉身奔到床邊,從枕頭套子里取出了一張殘舊的羊皮紙,含淚說道:「藏寶圖在這里!你……你拿去吧!」

「凌夫人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衛天鷹大笑,眼光肆無忌憚的逡巡著她錯落有緻的身段,獰笑道:「來呀,把地圖乖乖的拋過來……」

突然,「啪、啪、啪」,夜空中響起了一陣鼓掌聲,窗外有人喋喋怪笑道:「有趣呀有趣!這出戲劇上演的真是有趣極了!」

隨著說話聲,一個身穿黑色披風,面罩幪臉的黑影輕輕巧巧的由窗口掠進,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屋內諸人盡皆動容。

衛天鷹踏上一步,厲聲道:「閣下是誰?」

「你不認得我的,但任公子卻一定認得!」這人發出金屬般難聽的聲音,悠然道:「任公子,你說是不是?」

任東傑目光閃動,恍然道:「原來是你!那晚你用婬葯偷襲,累得十三姨太險些送了性命!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卻自己送上門來!」

「我既然敢來,就不怕公子找我算帳!」這人的語音中彷彿帶著種誘惑,嬌媚的道:「因為我知道,任公子是絕不忍心對女人下毒手的,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女人!」

「什么?!」任東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問道:「你說你是……女人?」

這人微微一笑,忽然輕輕的扭了扭腰肢,寬大的黑色披風立刻從身上墜了下來,胸前那兩團顯眼的突起歡跳著躍入了眾人的眼簾。現在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來,她的確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身材好的不得了的女人!

一時間屋內寂然無聲,似乎所有人都已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良久,任東傑才將目光從她的酥胸上移開,淡淡道:「你到底是誰?」

衛天鷹突然跳了起來,兩邊的太陽穴不住鼓動著,失聲道:「月下麗影!你一定就是月下麗影,對不對?」

「你總算還不太苯!」幪面女子重新把披風拉攏,一字字道:「現在你明白了么?藏寶圖終究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

衛天鷹雙掌互擊,聲音如撞金石,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嘿嘿,只不過,你憑什么認為本大俠不會跟你搶?就憑你那兩個大奶子么?」

「小女子也不憑別的,就憑這個!」幪面女子倏地從腰間抽出了一個黑黝黝的鐵筒,殺氣騰騰的對准了眾人!

「驚魂奪魄針!」任東傑的瞳孔突然收縮,背上的肌肉也在這一剎那間僵硬了!

急中之急,狠中之狠的驚魂奪魄針!見血封喉、例不需發的驚魂奪魄針!普天之下,絕沒有人能在這種距離內將它躲過!

幪面女子的眼光透過面罩,輕蔑的掃視著屋子里的每個人。她知道自己用不著再說一句話,手中的暗器就已說出了該說的一切言語!

衛天鷹目齜欲裂的瞪著她,牙齒咬的格格響,忽地嘶聲道:「鐵筒里的針早就已經打完了!我親眼看見的!你休想嚇唬人!」

幪面女子冷冷道:「衛大俠若不相信小女子,盡管上來試試!」

「我正是要試試!」衛天鷹狂吼一聲,展動身形向前疾撲。這一撲已是他畢生武功之所聚,威勢之迅猛足以令天地震動、神鬼駭然!

幪面女子的眼眸里忽然露出了種憐憫的神色,長嘆道:「可惜……」

這兩個字剛剛說完,一道絢麗的閃光驀地從她的掌心中亮起!亮的就像是光華奪目的鑽石,亮的就像是傲視寰宇的烈日!

衛天鷹只覺眼前一花,正在疾掠的身子忽然喪失了所有的力道,重重的跌到了地上,然後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已降臨……

鮮血不斷的噴出,濺滿了四周的牆壁!可怖的屍身、冰冷的暗器使氣氛變得更加血腥,凌夫人幾乎忍不住要嘔吐,幪面女子卻還是冷靜的站在血泊里,巋然不動!

「驚魂奪魄針的威力,兩位已經見識過了!」她單手叉腰,昂然道:「兩位若不想親身領教的話,就乖乖的把藏寶圖拋過來!」

「藏寶圖已經是姑娘的囊中之物了!」任東傑苦笑道:「可是,在交出去之前,在下卻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幪面女子道:「你問!」

任東傑凝視著她,沈聲道:「你今晚到這『聽雨樓』來,究竟是無意中找上的,還是有意為之呢?」

「當然是早已蓄謀的啦!」幪面女子笑了笑,悠然道:「我知道凌夫人得到了藏寶圖,正在謀劃著怎樣下手奪取,不料任公子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偷偷潛回神風幫,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送上門的好機會!」

任東傑緩緩頷首,喟然道:「我坐著金葉子的花轎回來,自以為很秘密,看來還是瞞不過諸位當家的眼睛!」

幪面女子笑道:「不錯!孔威、羅鏡文等人各懷心事,誰也不願用自己的力量來和公子硬拼。只有這位『仁義大俠』自告奮勇的要趕這趟混水,於是我就打定主意靜以待變,等他把藏寶圖給找出來了,我再來收拾殘局!」

任東傑淡然道:「所以你就暗中跟著衛天鷹,直到他快要大功告成了,才驟然出手!」

「是的!」幪面女子得意洋洋的道:「衛天鷹只顧窺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卻沒有防備到我的追蹤!嘻嘻,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頓了頓,又說道:「在這個計劃里,你和凌夫人是兩只小蟬,衛天鷹是螳螂,我就是那只最終勝利的黃雀!」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任東傑忽然大笑,似乎世上再也找不到更好笑的事:「你若是真的瞭解這句成語,就應該知道黃雀並不是最後的勝利者,黃雀背後還有一個手拿彈弓的獵人!」

幪面女子的心猛然一沈,厲聲道:「誰?你說的獵人是誰?」

「抱歉的很,他說的大概就是我!」她的身後忽地響起了祁楠志的聲音,溫和的道:「浪盪雙絕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姑娘難道從未聽說過?」

幪面女子霍然轉身,一眼就看見了盤踞在窗外樹枝上的祁楠志。他正在灑脫的微笑!

「祁楠志,你犯了個大錯誤!」她只微微一怔就恢復了鎮靜,冷冷道:「你剛才若是默不作聲的擊倒我,這盤棋就是你們倆贏了!但現在……哼哼,只要我手里還拿著『驚魂奪魄針』,你們就沒有任何機會!」

「我沒有犯錯誤!」祁楠志正色道:「就算你拿著厲害十倍的武器,我也會先和你打個招呼的,因為──」他拉長了語調,一字一句的道:「我們倆都不是那種背後偷襲的小人!」

幪面女子這才真的怔住了。她實在想不通,世上怎么會有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有時候他們好像非常聰明,有時候又偏偏傻的厲害!

「很好,你們倆都是一等一的君子!」她晃動著手里的針筒,不動聲色的說道:「可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不管先沖上來的是哪個,他都必死無疑!」

「我知道!」任東傑和祁楠志齊聲答應著,驀地雙雙從原地躍起,像兩道閃電般掠了過來!沒有遲疑、沒有猶豫、沒有爭執、沒有謙讓,他們都已將畢生的潛能發揮到了極限,務求一擊成功!

幪面女子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厲叱著舉起了針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的手腕忽地一痛,針筒竟被人一拳擊飛了,接著背心上一痛,已挨了重重的一腳,踢的她五臟六肺都差一點離了位!

「呸!」一口唾沫吐在了她身上!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偷襲得手的人竟是原本暈倒在地上的黎燕!

幪面女子懊悔的想吐血,她吸了口氣,藉著那一腳之力向後倒翻,輕飄飄的縱出了小屋,同時雙袖齊揚,打出了兩團淡藍色的煙霧!

「奇婬合歡香!」任東傑一手拉住急欲撲上前的黎燕,一手抓住祁楠志的腕子,三人一起向後疾退!總算見機的快,及時的逃逸出了毒氣的范圍!

等到煙霧散盡時,窗外夜色淒迷,長空繁星閃爍,幪面女子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

黎燕頓了頓足,俏臉上滿含悲憤之色,櫻唇顫抖著道:「月下麗影!我一定會找你報仇的!你等著、等著……」一句話還未說完,淚水已嘩嘩的流了下來。

祁楠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猶有余悸的道:「好險!想不到這女子竟還會用婬葯……咦?小任,你……你怎么了……」

他的語聲忽然變得有些詫異,只見在閃爍的燈光下,任東傑呆呆的立著,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既像是激動,又像是不安,頰邊的肌肉可怖的跳動著,目光中似乎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痛苦。

祁楠志嚇了一跳,疾步趨向他身側,拉起他的右手把脈,口中惶然道:「你怎么了?難不成剛才中了毒?」

任東傑茫然地搖了搖頭,右手順勢反握住他的掌心,就如中了魔般不停的念念有詞。以祁楠志耳力之佳,也只能夠隱約地聽到幾個字:「發釵……我想起來了……」

祁楠志心中一凜,沖口而出道:「你想到什么了?」

任東傑苦笑了一下,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悲傷,喃喃道:「這樣看來,凶手只能是……不,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黎燕站在一旁,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由得替他擔心,忙上前安慰道:「任公子,你不要想的太多了,還請保重自身!我……我……」說到這里心頭傷痛,已是語不成聲。

任東傑沈默良久,終於放開了祁楠志的手臂,神色黯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走吧!」

黎燕抬起迷離的淚眼,哽咽道:「去哪里?」

「去凌幫主的遺體前……」任東傑眺望著遠方,淡淡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到了最後解決的時候了!」

黎燕渾身一顫,抬起梨花帶雨般的俏臉,驚疑不定的道:「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任東傑不答腔,默默的沈思了片刻,忽然道:「小志,你帶著黎燕先走。我想和凌夫人單獨的談一談!」

祁楠志點了點頭,不顧黎燕不滿抗議的瞪視,半強迫的把她拉走了。他沒有問任東傑究竟要干什么,對老朋友的所作所為,他一向都給予絕對的信任!

屋子里又只剩下兩個人了。凌夫人低頭望著自己赤裸的高聳酥胸,略顯局促的正待開口,任東傑卻截斷了她,低聲道:「夫人,我將他們遣開,是因為想單獨和夫人商量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我連祁楠志都不告訴!如果進展順利的話,說不定能將月下麗影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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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透亮的大廳里,十幾枝蠟燭明晃晃的燃燒著,火光映照著眾人的面容,清清楚楚的照出了他們的神態,甚至連毛孔的收縮都看的很清晰。

堂上,凌振飛的遺體安安靜靜的躺著。堂下,總壇里的人幾乎都到齊了,包括他生前親如手足的結義兄弟、同床共枕的妻子情人,和久負盛名的到訪賓客。

奇怪的是,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祁楠志卻不見了。他把黎燕送來後,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看樣子是急著去辦什么大事,走時居然連招呼都沒有打!

孔威立在廳堂正中,不怒自威的臉上滿是傲然之色,洪聲道:「任公子,該來的人全來了!有什么話你就爽爽快快的說吧!」

任東傑環視了四周一眼,慢吞吞道:「最近一段日子以來,神風幫可以說是慘禍不斷、血案連連。諸位知不知道,造成這一幕幕人間悲劇的根源是什么?」

沒有人出聲。眾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任東傑譏諷的笑了笑,突然從懷里抽出了一張陳舊的羊皮紙,大聲道:「禍根就是金錢!就是這張能帶來無數金錢的藏寶圖!」

此言一出,各人聳然動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孔威勃然變色,喝問道:「任公子,這是怎么回事?藏寶圖怎么會在你的手中?」

「是我從凌夫人那里偷來的!」任東傑不動聲色,灑然道:「對在下來說,偷東西就和偷香竊玉一樣,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他邊說邊用曖昧的眼神掃視著凌夫人,接著眼光又逐一的落到了旁邊的方婉萍、韓冰、凌韶芸等女子的身上,嘲弄之情溢於言表!

羅鏡文扇子一張,冷冷道:「任公子幾次侮辱本幫,又佔據了理應為本幫所有的藏寶圖,究竟意欲何為?」

「我的意圖很簡單……」任東傑手掌一翻,右手已多了個火摺子。他迅速的點燃了,把火苗湊近了藏寶圖的邊緣。眾人不禁齊聲驚呼!

「月下麗影是極樂宮的人!」任東傑淡淡道:「藏寶圖一旦燒毀,她的任務就徹底失敗了。這樣,不管我們能不能把她揪出來,極樂宮都不會放過她的!如此也算是為含冤九泉的凌幫主報了仇!」

「任東傑,你一定是瘋了!」孔威一聲怒吼,飛身沖了過來,粗糙的指尖如鐵鉗般夾向他左手的藏寶圖。與此同時,羅鏡文也飄然躍進戰圈,扇面上刮起一陣雄渾的勁風,試圖將那微弱的火苗撲滅!

任東傑腳步一滑,側身讓開了鋒銳的招數。他的上半身端然不動,兩只手穩穩的舉著地圖和火摺子,腳下卻展開了不可思議的奇妙步法,躲過了一波又一波的凌厲攻勢。

孔威臉色鐵青,雙掌漸漸的泛起了一層金屬般的光澤。他迅疾的攻出三拳六腿,呼呼的風聲震的滿室的燭火都在不停的跳躍,但卻始終無法吹熄任東傑手中的那一點微光!

轉眼間,三十招過去了!任東傑的人已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牆角,手里的火摺子也已將要燃盡!看來他敗局已成,很快就要血濺當場……

「好,我這就把藏寶圖燒掉,大家一拍兩散!」任東傑忽然大喝一聲,義無返顧的引燃了地圖,隨手向大廳正中一拋!火花立刻「騰」地竄了起來,烈焰吞噬了半張地圖,就像是直接的燒在了每個人的心田!

幾個女子失聲嬌叱,從不同的方位撲向正在「劈哩啪啦」燃燒的藏寶圖。就在這同一瞬間,任東傑的雙手揮灑而出,迎上了孔威和羅鏡文憤怒如狂的勁力!

眼看三人就要判生死、決高下,驀地里,一道疋練也似的劍光亮起,閃電般刺向任東傑的後背!

劍光是從一個女人的手里亮起來的。沒有人能形容她拔劍的速度,甚至沒有人能看清她拔劍的動作,能瞥見的只是劍光一閃!

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擊!任東傑只怕做夢都想不到,這奪命斷魂的一劍竟是從背後刺來的!

可是,他偏偏想到了!

劍光馬上就要沒入衣衫時,任東傑的胸腔突然硬生生的「塌陷」了兩寸,接著他的手臂立刻向後探出,伸指一彈!他似乎忘記了前面還有兩個強敵!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孔威竟然反手一掌,出人意料的架開了羅鏡文的鐵扇,替他接下了所有的壓力!

就在同一剎那,指力已經擊穿了劍勢!只聽「叮叮噹噹」的一連串脆響,一柄百煉精鋼的長劍斷成了數十截,如珠落玉盤般灑滿了地面!

偷襲的女人身子一顫,整個人都已冰冷僵硬。她能感覺到,每個人都在看著她,各種各樣的眼光交織成了一張網,把她牢牢地困在了核心。

任東傑也在看著她,銳利如鷹的眼睛里帶著種說不出的惋惜、譏誚和悲哀!他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響起的,一字字道:「這一劍我已經等待很久了!月下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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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五個月的鍵盤,總算把這部小說連載到尾聲了!只要無極不出問題,下個星期大家就可以看到《麗影蠍心》的最後一集。

對我來說,第一次寫一篇如此長的作品,的確是個巨大的挑戰。《追艷記》雖也是長篇,但畢竟只有十萬字,這篇的字數卻翻了一倍還不止!寫著寫著,有限的筆力逐漸無法駕御脫韁的思緒,使文章出現了許多問題。

這兩天有好幾個讀者給我寫信,指出劇情的安排令人感到混亂,有很多地方不明所以。對此我深感抱憾!大概由於學生時代是專職寫劇本的緣故吧,我在小說里習慣性地把故事分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分鏡頭」,希望給讀者造成一種看電影的感覺。為此我有意識地將不必要的交代都省略了,使每一幕場景都切入在戲劇沖突即將開始的臨界點上。也許是這種並不成熟的表現手法,令讀者有些無所適從吧!

我得承認,在本部作品的寫作過程中,我一直致力於隱埋種種線索和伏筆,希望能增強文字的吸引力。但意想不到的是,這樣干法最終成了我自己的最大難題。在最後一集中,讀者們就會看到,我是怎樣疲於奔命地收拾前面遺留下來的爛攤子!為了把所有涉及過的「疑點」都談清楚,我不得不用喋喋不休的長篇大論來反覆說明。上萬字的劇情,居然絕大部份是由枯燥的對話組成的!不用說讀者看了失望,我自己都差一點讀不下去了。本來嘛,大家上這個網站的最大目的是尋求某種刺激,而不是來玩一場只能體現作者無能的智力游戲。

好在這個故事終於接近末尾了,不管是否看得下去,您和我的苦苦等待都能暫告一段落了。我想,總算做到了有頭有尾,這一點才是這五個月努力的最大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