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部分(2 / 2)

日暖春寒 冰紈 冰紈 2003 字 2020-12-25

凌飛寒道:一個人行動方便些。

霍青中熱血一漲,脫口道:你只消一聲吩咐,我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凌飛寒唔了一聲,道:不必。

霍青頓時失望得很,連帶的肩膀也往下一垮,有些垂頭喪氣。再走一陣,悶聲道:巫仙教對應天門有所企圖,我幫你對付他們,也是應該的。

凌飛寒道:我並沒有要對付他們。

霍青一怔,失聲道:什么他轉回頭去看凌飛寒,遇著的是凌飛寒平靜無波的雙眸。這位玄冰主到底是冰做的,霍青的喜怒哀樂在他眼中只是虛誕,並無一點觸動。霍青見他這副神情又是一呆,心頭不期浮起他聽見婆娑言道那人時那幾乎壓不住情緒反應的模樣,一時頗覺酸楚難言,艱澀地喃喃道:你只是去找那個曲江白身邊的人么

他不敢肯定那個人就是凌飛寒的師父,此時更希望那本就不是,語氣便有些不好。凌飛寒沒有說話。他師父的事畢竟並不太好與人言,縱使是對已窺見自己隱秘,對他師父的事多少也能猜到端倪的霍青。更何況,這也並不是個令人愉快的話題。

霍青心里難受了會兒,愈發覺得沮喪。凌飛寒什么也不肯對他說,即使與他同坐在一匹馬上,又有什么用指不定他什么時候就離開了,而自己毫無挽留的借口。

他與這人,始終是近不了的。分別之後,他回應天門,凌飛寒去巫仙教,最後回去玄冰,也許一生也見不到了。

這一生還很長很長,會長到有一天忘了那回事,忘了這個人么

凌飛寒卻會很快忘了他吧,連發生那種事也能淡然看待的玄冰主心里,對待誰人不是如過眼雲煙或許只除了曲江白身邊的那個人。

這個設想讓霍青從嘴里苦到了心里。凌飛寒就在他的身後,卻除了馬鞍狹窄迫不得已的碰觸,便沒再碰他一點,仿若不存在一樣。霍青那灌滿苦汁的心臟忽起狂氣,身形驀地往後一挫,雙手抓著馬韁用力一抖,煙墨兒一聲嘶鳴,霎時振奮神,撒蹄狂奔。

凌飛寒被這突然的加速晃得身子往後一倒,幾乎沒被摜下馬去。但他筋骨強韌,只一仰便即雙腿一夾馬腹穩住身形重新坐直,道:霍青,怎么了

霍青自己往後那一挫身,幾乎沒整個坐進他懷里,頓時只覺屁股與大腿底盡是凌飛寒彈十足的結實肌,背部蹭到他膛小腹,雖是冷冰冰的毫無軟玉溫香之感,但那恣意妄為竟真的胡亂占了凌飛寒便宜的滿足感卻叫他興奮得一個哆嗦。

凌飛寒身子一仰一起,被霍青欺在懷里,渾不知他是怎么回事,雙手卻很自然地穿過他脅下,將他抱住,道:慢一點,跑快了煙墨兒受不住。

霍青只覺口微微一涼,低頭看去,但見一雙冰玉般瑩潤的修長手掌十指交叉地扣在自己膛上。他一愕之下,一顆心不由怦怦亂跳起來,直想騰出一只手來覆住它們,便握著它們一輩子不放。他後背已與凌飛寒膛緊靠,凌飛寒好像也沒有在意,反將他輕摟在了懷里。他轉念便猜到凌飛寒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便只是前輩對晚輩的寬容罷了,一時恨得不行,陡地叫道:凌飛寒

凌飛寒一怔,道:什么也不知是問他叫自己做什么,還是詫異他竟然直呼自己名字。

霍青本想打破那前輩晚輩的壁壘,然而叫了他名字一聲後,要叫第二聲卻委實有些心虛,支吾地道:你、你的名字,便是這個么

凌飛寒道:是。頓了頓,又道,叫我何事

其實他自清醒時起,便只被霍青尊稱為前輩、主,也沒想起過要告訴霍青自己姓名。霍青忽然喊叫出來,他微微詫異之後,卻也想到那多半是交`歡時透露出的,便不問他如何知道。他的這種態度卻叫霍青中煩悶透了,只恨不能再次大喊大叫出來,將自己的煩惱苦悶都說與他聽,跟他說一千一萬遍我喜歡你。然而他心中也清楚知道,自己當真那般瘋狂地發泄出來,凌飛寒必然即刻抽身而走,臨去時只怕還要告訴他為免你胡思亂想,種下心魔雲雲。

他沒有回答,凌飛寒也不再問。他這陣沒有催促,煙墨兒腳程暫緩,再度恢復了先前小跑的速度。凌飛寒安靜地抱了他一會兒,忽然低下頭來,倚靠在他肩上,雙目微合,輕聲道:別跑快了,我睡會兒。

霍青心中一驚,回頭望去,瞧見的只是他頂在自己頸側的烏黑發頂。他不知凌飛寒突然怎么了,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的狂浪做法,低聲道:是。倍加小心地抖韁控馬,要令他睡得舒適。

凌飛寒似是聽出他聲音里的擔憂,寬慰道:沒有什么,只是路上追得太急,睡得不夠。

霍青忍了忍,終究沒忍住,道:前輩要睡好,不如讓晚輩抱著。

凌飛寒眼神已有些朦朧,懶懶地半側過臉龐瞟他一眼,似是沉吟一下,咕噥道:也好

霍青聽見這兩個字,卻差點沒一個跟頭栽下馬背,本來沉穩有力的雙手立時慌亂起來,又要拉韁繩,又要轉身抱他,又怕弄得他不舒服,竟是折騰得滿頭大汗。本來凌飛寒自己願意動,那也只是一折身一蹬腿的時,但他雙眼迷蒙,懶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了,那身軀自然沉重又不好擺弄得很。霍青好容易將他從背後挪到身前,兩手一上一下地摟住他半是橫卧的頭頸腰身,讓他枕在自己臂彎中,這才松口氣低頭看他。

他還沒睡著,正凝神瞧著霍青的臉,見霍青看下來,便道:你還是這個表情最好。

霍青一呆,右手一抬一把自己的臉,頗感莫名其妙,不知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他已閉目睡去,自不能去問。霍青以腳輕夾煙墨兒肚子,讓它保持速度前行,走了好大一截路,才忽然明白過來。

盡管剛才賭氣傷心地亂鬧了一通,但將他安頓好低下頭去時,自己可不是非常自然地露出了一臉傻笑被凌飛寒說那個表情最好,是誇他容易滿足,還是笑他呆傻,這卻無從考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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