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知道(1 / 2)

問丹朱 希行 2643 字 2020-07-21

李郡守按著額頭走進來,正在一起做綉面的妻子女兒抬起頭。

「父親,怎么又頭疼了?」李漣笑問,起身給李郡守斟茶,「丹朱小姐最近可沒有打架告官。」

聽到她的打趣,李郡守失笑,接過女兒的茶,又無奈的搖頭:「她簡直是無處不在啊。」

還真是因為陳丹朱啊,李漣忙問:「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李郡守喝了口茶:「那個楊敬,你們還記得吧?」

楊敬——李漣想了想,才想起來,然後又覺得好笑,要說起當年吳都的青年才俊風流少年,楊家二公子絕對是排在前列的,與陳大公子文武雙壁,那時候吳都的女孩子們,提及楊敬這個名字誰不知道啊,這明明沒有過多久,她聽到這個名字,竟然還要想一想。

「楊大夫家那個可憐二公子。」李妻對年輕俊才們更關注,記憶也深刻,「你還沒人家放出來嗎?雖然好吃好喝不苛待的,但畢竟是關在牢房,楊大夫一家人膽子小,不敢問不敢催的,就不要等著他們來要人了。」

李郡守笑:「放出去了。」又苦笑,「這個楊二公子,關了這么久也沒長記性,剛出去就又惹事了,現在被徐洛之綁了過來,要稟明中正官除黃籍。」

李夫人啊呀一聲,被官府除黃籍,也就相當於被家族除族了,被除族,這個人也就廢了,士族一向優越,很少牽涉官司,就算做了惡事,最多家規族罰,這是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鬧到了官府中正官來處罰。

「他咆哮國子監,辱罵徐洛之。」李郡守無奈的說。

身為一個儒生辱罵儒師,那就是對聖人不敬,欺師滅祖啊,比辱罵自己的爹還要嚴重,李夫人沒什么話說了:「楊二公子怎么變成這樣了?這下要把楊大夫嚇的又不敢出門了。」

李漣靈敏的問:「這件事也跟丹朱小姐有關?」

要不然楊敬辱罵儒聖也好,辱罵皇帝也好,對父親來說都是小事,才不會頭疼——又不是他兒子。

李郡守嘆氣,再看妻女,神情復雜的說:「楊敬罵徐洛之,是因為陳丹朱。」

李夫人不解:「徐先生和陳丹朱怎么牽扯在一起了?」

這兩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李郡守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楊敬罵徐洛之諂媚陳丹朱。」

李夫人一點也不可憐楊敬了:「我看這孩子是真的瘋了,那徐大人什么人啊,怎么諂媚陳丹朱啊,陳丹朱諂媚他還差不多。」

李郡守按了按頭:「其實也不知道誰諂媚誰,反正吧,陳丹朱往國子監送了一個書生,出身寒門,被徐大人收入門下了。」

李夫人也知道國子監的規矩,聞言愣了下,那要這么說,還真——

李郡守再輕咳一聲:「這個書生跟陳丹朱關系匪淺,書生也承認了,被徐洛之驅逐出國子監了。」

所以,楊敬罵徐洛之也不是無風起浪?還真跟陳丹朱有關系?李夫人和李漣對視一眼,這叫什么事啊。

書生——李漣忽的想到了一個人,忙問李郡守:「那書生是不是叫張遙?」

李郡守皺眉搖頭:「不知道,國子監的人沒有說,無關緊要趕走了事。」他看女兒,「你知道?怎么,這人還真跟陳丹朱——關系匪淺啊?」

李郡守有些緊張,他知道女兒跟陳丹朱關系不錯,也常有來往,還去參加了陳丹朱的宴席——陳丹朱舉辦的什么宴席?莫非是那種酒池肉林?

國子監的人雖然沒說那書生叫什么,但雜役們跟官吏閑話中提了這個書生是陳丹朱前一段在街上搶的,貌美如花,還有門吏親眼見了書生是被陳丹朱送來的,在國子監門口親親熱熱依依不舍。

陳丹朱越來越飛揚跋扈,年紀小也沒有人教導,該不會越來越荒誕?

李漣看出父親的想法,好氣又好笑,也替陳丹朱難過,一個孤身的女孩子,在世間立足多不容易啊。

「陳丹朱是剛認識一個書生,這個書生不是跟她關系匪淺,是跟劉薇,那是劉掌櫃義兄的遺孤,劉薇敬愛這個兄長,陳丹朱跟劉薇交好,便也對他以兄長相待。」李漣說道,輕嘆一聲。

丹朱小姐,如今連對人好都是惡事了嗎?

跟父親解釋後,李漣並沒有就丟開不管,親自來到劉家。

劉薇聽到她來訪,忙親自接進來。

「李小姐。」她有些不安的問,「你怎么來了?」

李小姐的父親是郡守,莫非國子監把張遙趕出來還不算,還要送官什么的?

李漣握住她的手:「別擔心,我就是聽我父親說了這件事,過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劉薇眼圈微紅,誠懇的道謝,說實話她跟李漣也不算多熟悉,只是在陳丹朱那里見過,結識了,沒想到這樣的貴族小姐,這么關切她。

她把李漣請進去,將張遙也喚過來,張遙將事情說了一遍,李漣聽完了嘆氣:「這真是無妄之災了。」又告訴劉薇和張遙,「那個楊敬跟丹朱小姐有仇,吳王還在的時候,他跟丹朱小姐因為有過節,被陛下和大王下令關進大牢了,如今剛放出來,這是故意尋仇。」

當年的事張遙是外地人不知道,劉薇身份隔得太遠也沒有注意,此時聽了也嘆息一聲。

「不過,這不是我的無妄之災。」張遙說道,「丹朱小姐才是無辜的,無妄之災。」

李漣看著他屈膝一禮:「張公子真君子也。」

劉薇帶著幾分驕傲,牽著李漣的手說:「兄長和我說了,這件事我們不告訴丹朱小姐,等她知道了,也只說是兄長自己不讀了。」

李漣握住她的手點點頭,再看張遙:「那你讀書怎么辦?我回去讓我父親找找,附近還有好幾個書院。」

張遙道謝:「我是真不想讀了,以後再說吧。」

劉薇告訴李漣:「我父親說讓兄長直接去當官,他以前的同門,有些在外地當了要職,等他寫幾封舉薦。」

離開京城,也不用擔心國子監驅逐這個惡名了。

「這樣也好。」李漣坦然說,「做個能做實務的官員亦是大丈夫。」

張遙一笑,對兩個女子挺胸仰頭:「等著看我做大丈夫吧。」

劉薇與李漣相視一笑。

雖然劉薇和李漣都沒有去告訴陳丹朱這件事,兩人還為了不讓陳丹朱起疑,分別讓人送了日常閨閣間的禮物來往,陳丹朱給她們回禮,果然沒有多想。

陳丹朱這段日子也沒有再去國子監看望張遙,不能影響他讀書呀。

但,也果然如劉薇所說,這件事也瞞不住。

這一日陳丹朱坐在屋子里守著火盆咯噔咯噔切葯,阿甜從山下沖上來。

「小姐。」她沒進門就喊道,「張公子被從國子監趕出來了。」

屋子里咯噔咯噔的聲音頓時停下來。

「什么?」陳丹朱臉上的笑散去,問,「他被國子監,趕出來?」

站在門口的阿甜喘氣點頭「是,千真萬確,我剛聽山下的人說。」

陳丹朱握著刀站起來。

張遙咳疾好了,順利的解除了婚事,劉家常家都待他很好,那一世改變命運的薦信也順利平安的交到國子監祭酒的手里,張遙的命運終於改變,進入了國子監讀書,陳丹朱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了。

但沒想到,那一世遇到的難關都解決了,竟然被國子監趕出來了!

這是怎么回事?

阿甜看著握著刀的陳丹朱:「小姐,你先坐下,我給你慢慢說。」走過去借著將陳丹朱按下來,拿過她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