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薇坐下來端詳陳丹朱的臉色,滿意的點頭:「比前兩天又好多了。」
李漣剛要坐下來,門外傳來輕輕喚聲「妹妹,妹妹。」
李漣扭頭看,見門縫里有人探頭,似乎好奇又不好意思進來。
「是我哥哥。」李漣對陳丹朱和劉薇說,起身走出去。
腳步細碎,兄妹兩人遠去了,劉薇和陳丹朱低聲說話,沒多久外邊腳步急響,李漣推門進來了,眼睛亮晶晶:「你們猜,誰來了?」
如今能來看望陳丹朱的也就屈指可數的幾人,好吧,以前也是如此。
劉薇看了眼陳丹朱,她和李漣在這里了,那就是周玄或者三皇子吧——先前陳丹朱病重昏迷的時候,周玄和三皇子也常來,但丹朱醒了後他們沒有再來過。
劉薇和陳丹朱還沒猜測,李漣身後的人已經等不及進來了,看到這個人,半躺床上的陳丹朱啊的一聲坐起來,還要立刻下床「張遙——你怎么——」
風塵仆仆灰頭土臉的年輕男子立刻也撲過來,兩手對她擺動,似乎要制止她起身,張著口卻沒有說出話。
「張公子因為趕路太急太累,熬的嗓子發不出聲音了。」李漣在後說道,「適才沖到衙門要闖進來,又是比劃又是拿出紙寫字,差點被官差亂棍打,還好我哥哥還沒走,認出了他。」
張遙雖然是被皇帝欽賜了官,也曾經是陳丹朱為之一怒沖冠的人物,但到底因為比試時沒有出眾的文采,又是被皇帝任命為修水渠立刻離開京城,一去這么久,京城里有關他的傳說都沒有人提及了,更別提認識他。
陳丹朱更急了,拉著張遙讓他坐下,又要給他診脈,又讓他張嘴吐舌查看——
張遙掙脫她擺手,站著揮舞雙手比劃——
李漣笑著拿著紙筆過來:「張公子,這里有紙筆,你要說什么寫下來。」
張遙忙接過,忙亂中還不忘對她比劃道謝,李漣笑著讓開了,看著張遙寫字展示給陳丹朱「我沒事,路上看過大夫了,養兩日就好。」
陳丹朱道:「路上的大夫哪里有我厲害——」
劉薇按住她:「丹朱,你再厲害也是病人,我帶兄長去讓袁大夫看看。」
袁大夫啊,陳丹朱的身子緩和下來,那是姐姐帶來的大夫,自己能醒來,也有他的功勞。
劉薇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張遙,李漣又給他遞來一杯茶,張遙也不客氣,仰頭咕咚咕咚都喝了。
「先前你病的凶猛,我實在擔心的很,就給兄長寫信說了。」劉薇在一旁說。
不管在世人眼里陳丹朱多么可惡,對張遙來說她是救命又知遇的大恩人。
萬一不幸,張遙一定想要見陳丹朱最後一面。
「只是沒有想到,兄長你這么快就趕回來了。」劉薇道,「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寫信說丹朱醒了,情況沒那么危急了,讓你別急著趕路。」
陳丹朱看著面前坐著的張遙,先前一眼熟悉認出,此時仔細看倒有些陌生了,年輕人又瘦了很多,又因為日夜不停的急趕路,眼熬紅了,嘴都裂開了——比起當初雨中初見,現在的張遙更像得了重病。
陳丹朱滿臉都是心疼:「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的。」
張遙對她擺擺手,口型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整個人在椅子上如同漏氣的皮球松軟了下來。
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