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夜色之下(1 / 2)

</br>侍衛為他披上外套,他伸手將系帶系緊,一滴水落在他的指背上,刺骨的冷意自水漬暈染的區域蔓延全身,他抬頭望著漆黑的夜,「下雨了...」似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無人出聲打斷他,只是靜靜看著他仰望天空。

雨、更多的雨,密集的雨鋪天蓋地地落下來,遠處的天穹醞釀著更深重的風暴。他伸手攬過侍衛的傘,快步走入大理寺中。

昏迷中的太監和女人被一盆冷水無情地澆醒,他們聽著雨水狠擊厚重牆壁的響聲,其中逐漸混入了冷冰冰脆生生的腳步聲,愈發逼近。他們被分別關押在相鄰的兩個牢房中,兩個房間卻完全隔絕,連聲音都難以滲透厚牆傳到另一方去。

他們抬頭,看見了陰影下的男人。

一道閃電直直劈下,一閃而過的白光刺亮了男人的臉,不過瞬間又恢復黑暗,兩人的瞳孔中映著驚懼、與男人高大的身影,楊公公很快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殿下...」

「現在有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衛鞘冷冷地打斷他。他的手指藏在袖子里,摩挲著一張貼著衣袖掖著的草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字,他一度嫌棄她的字實在怪出新高度,一部分丑得驚為天人、一部分又算得上美觀工整,不過好在他看得懂大意…她所說的是一種叫「囚徒困境」的審訊方法。

「也許你用得上。」小姑娘趾高氣昂地甩了甩這張已經被她蹭地皺巴巴的紙,那張拽上天的臉仿佛還浮現在眼前,也不知道他府上留下的那些人能不能攔住衛景任的人…他攥緊了拳。

「只有一個,你和杜鵑誰先坦白所有事情、誰就能拿到這個減免罪行的機會。」他說。

楊公公的表情一僵。

杜鵑顫抖著嘴唇:「我…我不知道啊,真的不是我殺的…是、是楊——」

「我勸你們最好考慮清楚。」衛鞘一字一頓地說。

於是四周又一次陷入了無生機的死寂,只有暴雨還在狠狠砸著這間房子,雷聲不斷炸響在耳側,如老天爺一下一下錘打著兩人的心,閃電接二連叄地劈下,整間房屋在剎那間被閃到最亮,又立刻沉入黑暗。雨還在下。

「稟殿下,楊公公願意如實交代。」一名小吏敲了敲房門。

衛鞘的視線停留在披頭散發的女人身上不過一秒,隨即他露出了森冷的笑意:「聰明的人自然會抓住一切機會…」他覺得這女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跟府里養的那群姬妾一樣愚蠢,難成大事,卻剛好配得上他那蠢得像頭驢的大哥。

「...我、我說!我說…」正如他所料,女人立刻沖上去揪住他的衣擺,恨不得跪下來求他別走出這件囚室,衛鞘又用指腹摸了摸那張草紙,滿意地頷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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