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黑色鴉羽(1 / 2)

</br>「秦溫!」

平日里溫文爾雅的男人此刻撕破了身上那層厚重的偽裝,青色衣袍隨他快步的動作而劇烈翻飛著,他面向一張裝飾華麗的床,青筋凸露的手抓起上面布置的狐裘狠狠掀開,層層柔軟皮毛之下藏匿著一只盤踞的女人,如等候蠶食腐肉的烏鴉——她本身就是其中最美麗最強大的佼佼者。

女人慵懶地撥弄著鬢發間生長的漆黑短羽,眉眼間暗送秋波:「旬殿下這是知道孤耳力不足,所以特意如此失禮的么?」

衛旬被她某個稱呼給刺激得腳下一頓,原本的慍意被強壓下,他勉強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稍顯柔和的笑容:「失策啊攝政王,你不是說你派去了魔族的人讓他們閉嘴嗎?為什么衛鞘手上還有青采的屍身?」

秦溫比常人更加纖長的睫毛微微下垂,黑鴉羽翼之下守護著一對藍寶石般的眼眸,哪怕僅僅是平視,衛旬依然忍不住稍稍後退。女人換了個舒適的姿勢窩進柔軟的皮毛中,懶懶抬眼瞥了眼呆站在原地的男人,「孤確實有這樣說,只是孤後來覺得這樣很無趣,把人給撤了。」

「旬殿下,孤可沒保證他們必須死呢。」

衛旬雙目充血,視線死死鎖在她柔若無骨的身軀上,這具身體與他曾歡好了好幾個夜晚,哪怕如今氣在心頭,他也依然有心克制不大發雷霆——他實在是意猶未盡。

「你知道發生什么了嗎?那個老太監和宮女都坦白了:老太監偷了衛籍的令牌給青采,而杜鵑放縱青采出宮,他們還以為她沒死!結果衛鞘把屍身和令牌一展示,我就——」衛旬越說越激動,腳步也不由自主地靠近女人的方向,他正欲激起她的危機意識,提醒她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突然唇上落了一個輕柔的、懶洋洋的吻。

「有時候孤真的不明白你們人族,」女人漂亮的藍眼睛困惑地注視著他,他以為她還能說出什么救命的話,「明明是手足,卻殺得那么瘋…你直呼胞弟的姓名就算了,連兄長都是如此,而縛殺大人她哪怕最憤怒時也不曾直呼孤的姓名。」

衛旬愣了愣:「縛殺?那不是你外甥?」笑話,他哪怕再生氣也不敢學衛鞘直呼父皇的姓名。

女人提不起興致地笑笑,指尖滑過他的下頷,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徹底將他的唇瓣濡濕了。「縛殺是歷代魔王所要繼承的名字,無知的小蟲子。」

這兩下折騰下來,秦溫已然悄無聲息地從床上軟軟地貼緊了男人,衛旬顫抖著手撫摸她極富弧度的身體,喉結滾了滾:「怎么辦你說怎么辦?父皇讓我先回宮,估計已經在商議此事了衛鞘要我的命!」

「他們找出謀害朝廷命官的凶手了?」秦溫一抬眉。

「不他們不覺得是縛殺,衛鞘的證據全部指向了青采——」

「可是一介小小宮女,怎么可能殺這么多人,你說是吧?」秦溫探出舌尖勾了勾他的鼻尖,卻又斜過眼詢問一旁站立等待服侍兩人的侍女。小姑娘渾身一顫,慌慌張張地答道:「奴奴不知…」

「嗯…」自言自語般呢喃著,女人直接伸出白皙的雙臂環住衛旬的脖頸,「也對,畢竟也有一只小蚯蚓弄死一群臭蟲的先例擺在孤面前,下個毒而已,動動手指的事…」

明明是在慢條斯理地分析著對自己毫無用處的話,此刻衛旬卻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他的腦海中偶爾跳出一個和秦溫一起謀劃的片段,大多時候都在回憶起和她之間的床事,女人身上並無尋常鴉魔攜帶的屍臭味,反而是好聞得緊的熏香,熏得他醉意朦朧。

對沒錯,是她先找到的他,跟他說縛殺在殺人,讓他借此嫁禍於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騷貨策劃的,包括派遣人去亂葬崗、包括——

所以這一切應該是秦溫去擔罪,不是嗎?他不過是、不過是借用了她的手她說要幫他除掉那些皇子,代價…

代價?

她有說要代價嗎?

「嗯?孤當然說過哦…」女人極富磁性的聲音低低地傳來,刺激得衛旬一個激靈,「你現在應該算是一敗塗地吧?呵呵那么就到孤拿回代價的時候了。」

衛旬瞳孔一縮。

「人族呀,自以為是的臭蟲,」女人的手指緩緩從他的褲襠里滑出,手腕處又短又尖的羽毛甚至劃破了他的外褲,撣去長指甲上的血跡順便丟掉被掐斷的某根陽具,她回首望向一旁害怕到幾乎僵直在原地的侍女,嫣然一笑:「小臭蟲,記得把孤描述得再面目可憎一點哦?」

那個東西就應該被廢掉,留著不過是壞她的心情,沒用的家伙。她攏了攏漆黑如夜的長發,踏著赤腳走出宮門,如入無人之境。而她的足底逐漸生出厚實的黃色肉墊,腳後跟處鑽出一根尖銳的指甲,而背後的骨頭上逐漸附著上黑色的短羽,從短羽中又生長出更長更鋒利的羽毛,組成了一對有力的翅膀。

她不喜歡像桃意那樣用自己的幻術避開與人的直接接觸,只要足夠強大、足夠令人畏懼,可憐又弱小的人族自然會選擇繞道而行,一如現在她從二皇子的宮殿中大剌剌地走出來,身上只裹了幾條不成衣物的狐裘,卻無人敢對她指手畫腳、更不可能有人讓她受違背女德之刑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