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彼之蜜糖(日常更新+2000閱讀補更(1 / 2)

</br>他的聲帶顫抖著,最終只是把她摟得更緊了些,顧臨淵不知所措,歪著腦袋問他是不是腦子又進水了怎么突然猛男撒嬌,他也不回答,只是暗暗地笑著、笑著他對自己說:明天就封後。

「開什么玩笑?你明天才上西京參加登基大典,本來今日回來看望我就夠讓我罵你一頓不成體統了,怎么又要壞規矩讓我去背鍋?」同她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後,本想得到她的歡呼雀躍,沒想到顧臨淵只是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他,又沒大沒小地扯了扯他柔軟的衣袖。

衛鞘張了張嘴,又把話給咽了下去。「我做了一個夢,夢里你…」

「我死了?」小女孩隨口一接話,卻見衛鞘緊綳著臉如鐵皮般盯著她,只好堪堪道:「呸呸呸…晦氣晦氣。」她可不信封建迷信,要不是這個家伙臉色太難看仿佛要鎩人,她也不至於

「總之——沒事就好……」既然人還活著,他也就不再去回想方才夢中的一切,只是那個美艷丫鬟的臉依稀在眼前閃了幾下,他的視線掃向案幾上國師的名字,抿了抿唇。「來人,」他喚來一名暗衛,「請轉告國師,幫我查千華宗是否有一名道號『蔚卿』的弟子。」

話罷,他轉向懷里的小姑娘,一如既往地用下頷去蹭蹭她,她似乎尚未習慣,所以並未像夢里一樣熟稔地仰面等待他去吻自己,而是稍稍僵直身體,任他肆意作動。衛鞘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領口前,他沒有進一步和她調情,「你還記得那個早晨嗎?」他突兀地問她。

「什么……」顧臨淵坐直了身體。

「那個…伏湛死去的早晨,我本以為你會走。」他沉聲道,「我以為…你不願讓他精心策劃的方案泡湯。」

顧臨淵的呼吸有些不穩。這興許觸及了她心頭的傷口,衛鞘想,畢竟舍棄自己培養出感情的弟弟選擇心愛之人是一件難事,況且還是他鎩了伏湛——唯獨這一點他沒有選擇去告訴她真相,數日往來讓他或多或少地摸清了她的脾性,若是這樣貿然告知,以她倔強的性子恐怕便要拼了命逃出去。至於少年的死,他習慣了撒謊,先隨口編一個讓人容易接受的版本,然後再後派人手去圓回它就好了。

然後他聽到了顧臨淵的笑聲,如一勺送至他唇邊的毒葯,誘惑著他一口飲盡,而他確實甘之如飴。「說什么呢,斯人已去,你不是還勸我放下嗎,怎么又突然提起來了,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啊?」她笑得很平和,像是嬌嗔,每一道眼神都在往他心上撞。

甜的。他想。像蜜糖一樣…

「不,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切都是如此,令我恍然如夢。」他低聲感慨,平日里凌厲的眉眼少了幾分銳利,一面又垂首吻了吻她的發頂,將深情演得像模像樣,「我見你如此喜歡扮作西域的巫師模樣,便請了那些巫師來為你表演,此前你未能看到,沒關系,封後大典那天我會讓你能夠看到他們奇妙的巫術表演。」

顧臨淵沒有再說什么,也許她是倦了,衛鞘也隨之沉默下來。與此同時,暗衛向他匯報說國師已經聯系了正在泉寧附近探查魔王蹤跡的玄壹真君,由真君千里傳音回去,約莫明日便能收到回復。

他這才真正放松下來,手臂也解除了對顧臨淵的桎梏。小女孩見他一副疲累的模樣,便小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畢竟明日他便要登基,而她也要隨之前往西京,這是她待在這里的最後一夜了。

……

「我要你兌現第叄個承諾。」小女孩雙手合十站在窗前,她四周沒有人,安靜得連她的心跳都如雷動般響亮,「我……」

蛇在凝視她,它淺紫色的瞳孔里盛滿了盈盈月光,更倒映著小女孩的身影,它如同由綢緞鋪設的洞窟,溫柔地包裹著她的渴望、她的仇恨、她的慍怒、她的悲傷以及那久久不能散去的意難平。

小女孩知道蛇會望著她、聆聽她,所以她不再繼續說下去,她相信蛇會明白。

蛇自然明白,它輕輕銜起自己的尾巴*,悄無聲息地游走了。

……

這太順利了。

衛鞘坐在皇座上,身旁是拿著巨大羽扇輕輕扇著風的侍女,座下觥籌交錯,文臣武將齊聚一堂,一面為新皇的誕生而慶賀,一面又在緊張新皇即將施行的種種政策,但復雜的心理全然無法阻止大典的氣氛到達高潮,酒水杯杯如肚,他只覺得人生從未如此痛快過:仇恨?衛景任已經死了;地位?他的大哥被流放、二哥死在魔族攝政王手下、四弟年幼無心爭奪皇位;愛情?顧臨淵雌伏於他;財富?權力?資源?他盡數掌握在手中,無需擔心某天夜里他偶然驚醒,面對的是一把把利刃。

他的視線飄向遠處的瓊樓玉宇,宮群深處,他未來的皇後也許正在為他梳妝打扮,不一會兒就會被他的心腹帶上大殿前,他此前那番話絕非說笑,他就是要她做皇後,今天便要做。至於慶賀的儀式,他還可以擇日再補。

他深陷這種幻想:顧臨淵縮在他的懷抱里,顧臨淵被他吻得手足無措,顧臨淵紅著臉向他撒嬌,顧臨淵側卧在床邊侍奉他……他的思維此刻也變得醉醺醺的,仿佛有一陣陣香風往臉上撲,多么美好啊!他又灌了一樽酒。

驀地,下方的歌舞升平中十分違和地鑽出一名侍女,她風塵仆仆的模樣與精致打扮的歌女舞女格格不入,衛鞘不悅地眯起眼睛,令眾人十分熟悉的陰騭流連在他的五官之間,那侍女可憐兮兮地縮了縮,尖聲道:「陛下,不好了,皇後她……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