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宮閨私語(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433 字 2022-07-12

懿貴妃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你去吧,把珠子她們叫過來,我要去給皇後請安。你交完了東西,就到中宮去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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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後*宮之中,皇後是懿貴妃唯一敬服的人。按照禮法來說,皇後與皇帝,乃是敵體——這個「敵體」,不是敵人的意思,而是指身份上的平等。皇後是皇帝的正妻,有統攝六宮的權力和責任,而其他所有的嬪妃,在身份上都只能是妾,即使是皇貴妃,也不例外。

懿貴妃的名份是「貴妃」,比之皇貴妃,尚要低一個等級,但她對皇後的敬服,倒不僅僅是因為身份上的差異。皇後雖然比她還小著一歲,但為人中正平和,少有發脾氣的時候,處分事情,也總是據理而行,讓人心服口服。而皇後對懿貴妃,更是格外曲予優容——畢竟是她誕育了唯一的皇阿哥。在她失寵的這些日子,皇後對她的關心與照顧,與往日里分毫無異,這些都讓她分外感激,與皇後之間,也就有了一份真心實意的姐妹之情。

「姐妹」之中的姐姐,無關年齡,自然是皇後。懿貴妃依禮給皇後請了安,乖乖地坐在了下首。皇後看她的樣子,知道她有話要說,微笑著問:「怎么啦?」

「皇上的病,好像又重了。」懿貴妃把安德海替她打聽來的消息,告訴皇後,「昨天又傳了太醫院的李秋生來請脈,出來的脈案,聽說不怎么好。」

皇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李秋生怎么說?」

懿貴妃嘆了口氣,說:「還不是清心靜養幾個字?明知做不到的事情,說也沒有用。」

皇後默然。咸豐自從到了熱河之後,焦頭爛額於國事的困頓,心灰意冷之下,竟有點縱欲自戕的兆頭。明明自己身體有病,卻仍是內幸嬪妃,外獵民色,幾乎沒有一日停歇。皇後和皇帝的夫妻感情很好,勸過幾次,咸豐當面也肯聽,然而過不了幾日,便故態復萌。皇後是個生性敦厚的人,見他這樣,心中著急,卻也沒有更多的辦法。

「載垣、端華這兩個,也太不像話。」皇後憋出這么一句話來。她一向知道這兩個人,大事做不來,但在哄著皇帝行樂上,卻每每別出心裁。

「誰說不是呢,」懿貴妃附和了一句,想一想,又跟皇後說了一件秘聞:「聽說前些日子,他們還給皇上弄了一個徐寡婦來……」

「什么徐寡婦?」皇後大驚失色。

「又能是什么正經的,還不是……」懿貴妃說到這里便住了口,兩人臉上都是微微一紅。皇帝喜歡床上的新鮮花樣,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這種床笫中的事,兩個年輕女人之間,沒辦法說得出口。

「唉,要是回鑾就好了。」皇後微微嘆息。回到京城,宮禁森嚴,便決不至於讓皇帝再這樣胡鬧。

「肅順怎么肯?」懿貴妃看得更透徹一些,冷笑著說,「在這里多自在,宮里宮外,什么都是他說了算。」

「要說肅順,把持得也是略略過分了一點,」皇後頜首道,「不過人無完人,政務軍務上的事,還是得靠他為皇上分憂。」

懿貴妃替皇後裝了煙,小聲說道:「能分什么憂?前兩天,為了關外馬匪的事,皇上把直隸提督、奉天將軍都大罵了一頓。我看折子,幾百個馬匪,從喜峰口進了長城,又過了遵化、延田,現在竟不知到竄哪兒去了!就只有幾百號人,肅順便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也沒有。」

皇後雖然不懂軍務,但遵化延田離京城和熱河都不遠,這個總是知道的,心中憂慮,一時沒有話說。兩個人便這樣坐著,密密地又聊了半天,一直到宮門快落匙的時候,懿貴妃才辭別了皇後,由安德海等幾個太監宮女跟著,回了儲多宮。

安德海伺候完差使,退了出來,到外殿找到一個相熟的蘇拉。明天是二月初一,年就過完了,有一件事,已經想了幾天,要趕在宮門落匙之前辦一辦。

「你到如意洲的步軍衙門馬隊,找一個叫關卓凡的千總。」他拿了一兩銀子給那個蘇拉,囑咐道,「就說我明天在西角門請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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