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保全?(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39 字 2022-07-12

「臣——懂的。」

慈安凝視著他,點了點頭,說道:「我說的再明白些:這個案子,到底辦成什么樣子,說到底,得看『西邊的』意思。」

「是,臣——明白。」

「譬如,譬如,唉,這么說吧,如果揭帖上的話,牽扯到的,不是『西邊的』,而是我,那么,案子辦成什么模樣,就得看我的意思——我打的這個比方不大得體,可是,意思就是這個意思,六爺,你總明白!」

這個比方確實甚不得體,但正因為其不得體,恭王才聽得額上生津,心里打鼓。

為了說明她要說明的事情,母後皇太後已經有點「不擇手段」了——反過來說明:她要說明的事情,何其緊要和嚴重。

「是,臣明白!」

慈安輕輕吐了口氣,說道:「平日里,我和『西邊的』聊起來,都說,如果沒有六爺,我們姐兒倆哪里有今天?朝廷和國家哪里有今天?」

怎么一下子拐到這兒來了?

恭王心頭一震,渾身**辣的,連鼻子都微微地酸了。

他定了定神,說道:「臣不敢貪天之功!兩宮皇太後洪福齊天,百神呵護,聖緒綿綿;國家能有今日,也是全靠兩位皇太後宵衣旰食,日乾夕惕,臣不過蠅附鳳尾,做一點參贊拾遺的功夫罷了。」

慈安微笑道:「六爺,你太謙了。」

頓了一頓,又說道:「我們姐兒倆都說,六爺對國家有這么大的功勞,對我們姐兒倆有這么大的恩情,如果他有個什么閃失,可無論如何得保全了。」

這個彎兒,拐得更大!

恭王腦子里輕輕「嗡」的一聲,背上的冷汗立時冒了出來:「閃失」?「保全」?什么意思?

他正不知道該如何接口,慈安又說話了:「六爺,有句話,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不問:這個案子,你事先——知不知情?」

恭王腦子里「轟」的一聲,立即離座而起,「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臣焉敢?臣焉能?臣受恩深重,與國同體,焉敢、焉能為此喪心病狂之舉?」

「呃,六爺,你起來說話。」

恭王沒有起身,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抬起身子,亢聲說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之前,兩宮皇太後對臣小作挫磨,那全是因臣荒唐無行,兩宮皇太後琢玉成器,正是保全臣下的至意,臣雖愚鈍,豈能不知?」

「這一年來,臣修心自省,也頗讀了幾本書,想起受恩深重,報答不稱;再想想自己曾經的荒唐,深夜捫心,汗流浹背,只有羞慚追悔,怎么可能對兩宮皇太後有所怨懟?那豈非全無心肝了?」

「六爺,你說的太重了!起來說話,起來說話!」

「臣不敢奉詔——求太後容臣跪著把話說完。」

頓了一頓,說道:「至於關卓凡,臣和他,同為國戚,與國同體——臣視關某,於私為兄弟,於義為諍友,於公為良師,於國家,為柱石——這個話,臣之前給兩宮皇太後回過,迄於今日,臣還是這么想的,是一個字兒也沒有變過的!」

喘了口氣,又說道:「多事之秋,國家積弱,百廢待興,若不上下相得,將相和諧,同心共德,咱們大清,到哪一天,方能踵武康乾,雪恥中興?在這個點兒上,臣跟關卓凡鬧意氣,自殘手足,置朝廷於何地?指宗社於何地?臣再不肖,也不能不懂這個道理!」

「臣精白一心,可對天日,總求太後聖鑒!」

這一大篇兒,鏗將有力,慷慨激昂,慈安是聽得很感動的樣子,她一邊用手帕拭眼角,一邊說道:「六爺,你快起來——我能信不過你嗎?就是胡思亂想,白囑咐幾句罷了。」

恭王總算站了起來,斜簽著身子,重新坐下了。

不過,慈安還是有話說的。

「六爺,你,我當然是信得過的,不然也不會叫你抓總辦這個案子啊!」

是啊,你啥意思到底?

「可是,這件荒唐事兒,你……下邊的人,會不會……有誰摻和了進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