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憂心忡忡,心事重重(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415 字 2022-07-12

就在這時,醇王突然冒出一句:「我覺得,王竹賓的氣色不好!」

這話有點兒沒頭沒腦,聽的大伙兒都是一怔。

什么叫「氣色不好」?自皇上犯病的次日起,王守正就開始和魏吉恩一塊兒請脈了,身上擔著天大的干系,昨天到今天,更加是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自然是「氣色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有的人腦洞開的大些:氣色不好?這王竹賓,不是被過了病氣吧?

不過,關卓凡卻認認真真地問道:「朴庵,這話怎么說?」

關卓凡和醇王同歲,關卓凡生日較早,按理,醇王要叫關卓凡「三哥」,但關卓凡堅決不肯,於是兩人之間,便互稱字號。

入太極殿「叩喜」,恭王如履薄冰,醇王卻甚以能夠代表親貴重臣為榮,半個晚上下來,所見所想,轉了一腦門的念頭,准備在朝內北小街大展宏論。不想正要張嘴,就被八弟半路截胡,逼了回去,十分憋氣,有心作驚人語,引人矚目,現見關卓凡果然被他成功吸引了,不由精神一震。

「王竹賓憂心忡忡的,他有心事!

人們在下頭相互以目,有的人,嘴角還不自禁流露出若有若無的譏嘲的笑容:這不是廢話嘛!王守正當然有心事——如果聖躬不諱,他這個太醫院左院判,莫說院使的位子無望,還要受處分,最輕也要「革職留任」,能不「有心事」嗎?

關卓凡沉吟了一下,說道:「朴庵說的很是,明兒個,我跟王竹賓鄭重交代一聲,如果皇上的這一關,順順利利地過了,我就為他請特旨,保他一個紅頂子!」

太醫院院判,不過正六品,即便做到院使,也不過正五品,離紅頂子還天差地遠,王守正若戴上了紅頂子,那就是連升七級,真正是「殊恩」之中的「殊恩」了。

不過,若真能治好小皇帝的天花,這份功勛,不在擎天保駕之下,也實在值得一個紅頂子,眾人不由紛紛點頭。

「好,」恭王說道,「如此,王竹賓必然感奮!」

頓了一頓,「逸軒,魏仁甫那兒,似乎也要……」

魏仁甫,即魏吉恩,「仁甫」是他的字。

本來,官員的陟黜,恭王是打定了主意,再不在台面上發表任何意見的,不過,小皇帝是他的侄子,他在這上頭出出主意,並不犯忌,再者說了,他也確實是好心。

關卓凡連連點頭:「六哥提醒的好!他們兩個,確實不能厚此薄彼,嗯,這樣吧,皇上大安了,給魏仁甫一個京堂!」

京堂至少是正四品,連升四級,也是地地道道的「超遷」了。

輪到恭王連連點頭了:「好,好!」

關卓凡和恭王兩個,講得熱鬧,旁邊兒的醇王,卻發著愣。他說的王守正的「心事」,其實並不是關、恭二人說的這個,可是,話頭被關卓凡和恭王扯開了,轉回不去了——就算轉回去了,醇王也被弄得有點兒糊塗了:呃,我原來想說什么來著?

事實上,這一回,醇王本來是難得地頭腦清楚了一回——比他六哥,還要清楚。

入太極殿,恭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病榻上的小皇帝身上,他只顧著留意小皇帝是什么「氣色」了,王守正是什么「氣色」,他根本沒在意——雖然他面對面的和王守正說了好一番話。

醇王卻不同。

因為自以為是懿親和重臣的代表,突然之間,頗有重任在肩之感,精神高度興奮,所以,注意力既沒有全部放在患病的侄子身上,感覺又比平日敏銳了不少,加上冷眼旁觀,他看了出來——或者說,有所感覺:這個王守正,眼神游離,心神恍惚,腦子中想的,似乎並不都是皇上的病。

此謂之「有心事」。

醇王的觀察是准確的,王守正確實「有心事」,這個「心事」,也確實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位子和頂子。不過,「似乎並不都是皇上的病」,就不對了,其時,王守正腦子里想的,除了小皇帝的病,沒有別的,不過,這個「病」,不僅僅是「天花之喜」——還有別的。

醇王的王守正「有心事」之謂,芙蓉榭內,其他十三人中,只有關卓凡一人,明白意義何在,他的反應很快,立即故意曲解醇王話中原意,並將話題引開——決不能叫醇王就其本意敷衍、張揚開去。

偉論未得盡抒,醇王的肚子里,又憋進了一口氣,愈發難受,愣了半響,突然大聲說道:「有一句話,我可是不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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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中,努力不斷更,這兩天,若各位書友覺得字數、內容略少,就請見諒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