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頓了頓,慈安接著說道:「你不是說,『楊梅』這個東西,有的時候,『過』自父母,卻一輩子也不會發病的嗎?許是,許是……這個『邪毒』藏得深,『她』自個兒不曉得,選秀入宮的時候,也沒有查出來呢?」
咦,慈安姐姐的這個腦洞,開得著實不小啊,而且,歪打正著,同現代醫學的「隱性遺傳」、「隔代遺傳」神馬的,頗有幾分契合之處,需要的話,倒不是不可以拿來「借鑒」一下的。
「關鍵是『莫可究詰』,」關卓凡說道,「再者說了,即便是『過』自父母,也不能就說沒有責任了。」
「那倒是……」慈安沒招了,秀眉緊蹙,「那,到底該怎么辦呢?」
關卓凡又不說話了。
慈安腦中「靈光」一閃,說道:「要不然……你去一趟天津,當面和她商量一下?」
這個提議,實在匪夷所思,關卓凡不由苦笑了一聲,慈安微微愕然:我哪兒說的不對嗎?
正在疑惑,關卓凡撩起袍子,跪了下來。
慈安真的是「愕然」了:「哎,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快起來!」
關卓凡沒有起身,用一種很苦澀的聲音說道:「『她』固然有錯,可是,畢竟是皇上的生母!雖然,聖躬違和,同『她』不無關系,可是,沒有母,焉有子?若沒有『她』誕育今上,七年前,帝嗣便轉移到『小宗』去了『她』於社稷,是有功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還有,」關卓凡說道,「底定大亂,重整乾坤,全賴兩宮皇太後宵旰勤勞,如今,國家中興可期,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是,是!」慈安有點兒手足無措,「確實如此!確實如此!」
頓了頓,說道:「你說『全賴兩宮皇太後宵旰勤勞』,其實,折子是『她』看,主意是『她』拿,『她』的功勞,要比我大!」
一邊說著,一邊疑惑:你這個意思,不就是要「一切照舊」嗎?我沒有任何意見啊我方才不是說了嗎,「咱們就當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切照舊?」
可是,「只怕裝不了傻」,也是你說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納悶,只聽關卓凡用十分鄭重的語氣說道:「兩宮皇太後比肩聽政,不分彼此,不過,母後皇太後正位中宮,雖然謙和沖退,但真正的大主意,還是要母後皇太後來拿的。」
聽到「正位中宮」四字,慈安不由心中一動。
「萬一……昊天不吊,」關卓凡說道,「龍馭上賓,『她』既咎毀難免,自然人心難服,意旨難行,再行垂簾之事」
說到這兒,關卓凡輕輕搖了搖頭:「就不可能了。」
慈安心頭大震。
「到時候,」關卓凡說道,「總要求母後皇太後看在『她』誕育今上、操持國事的功勞上,格外恩恤,不另行加罪,許她保有『聖母皇太後』的名銜,退居苑囿,頤養沖和,優游余年。」
慈安的心,怦怦直跳,她張了張嘴,但嗓子眼兒太干了,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關卓凡磕下頭去,聲音有一點兒哽咽:「臣自知身處嫌疑之地,但不能不為『她』……代乞天恩。」
「別,別,」慈安顫聲說道,「你別這個樣子,我都答允你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呃,先頭,我好像不是這么想的……
哎呀,亂了,亂了……
慈安下意識的,輕輕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腦中微微一陣昏眩。
伏在地上的關卓凡,無聲的透出一口氣來。
好吧,迄今為止,一切都在我計算、掌握之中,希望接下來,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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