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關某人的心思和胃口(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897 字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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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應該先問這么一句,」劉寶第微微一笑,「『上頭』何以竟生出了立女帝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醇王沉吟說道:「仁、宣一系,選不出嗣皇帝了,迫不得已……」

劉寶第連連搖頭:「借口,借口!」

「呃,我也覺得像是借口……」

「其實,連借口都算不上!」劉寶第說道,「仁、宣一系,怎么就選不出嗣皇帝了?載澄、載瀅兩個,難道是死人?」

他不但直呼載澄、載瀅之名,還說什么「死人」,醇王和這兩個侄子,感情其實不壞,不由自主,皺了一下眉頭。

「唉,我那位六嫂,大雨滂沱之中,大庭廣眾之下……這個事兒,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六哥兩夫妻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了,還能怎么樣呢?」

「不然,不然!」劉寶第微微冷笑,「如果『上頭』真的有心,立載澄、載瀅其中一人為嗣皇帝,一道上諭便夠了!難道,恭親王真的敢抗旨不成?我就不相信,他真的會拿繩子勒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醇王默然片刻,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說的也是,不過,那樣子就撕破臉了,我想,『上頭』是不會這么做的。」

「『上頭』確實不會這么做,可不是怕撕破臉,而是根本就不想立載澄或者載瀅!」

頓了一頓,劉寶第繼續說道:「先不去說載澄、載瀅了,說說另外兩位,載治、載漪——說是不能『二次過繼』,所以不能做嗣皇帝,嘿嘿,這算什么理由?我若在場,一句話就能叫那個曹琢如閉嘴了!」

「哦?請教!」

「叫載治、載漪『歸宗』!」劉寶第拉長了聲調。「另外找人給隱王、瑞王承嗣就是了!」

醇王呆了一呆,隨即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大聲說道:「對啊!——先生高明!如此一來。就沒有什么『二次過繼』的問題了!」

劉寶第頗為得意,正想繼續發揮下去,醇王卻皺起了眉頭:「歸宗?呃,載治歸宗,就是回到了成親王一支。那……可就出了仁、宣一系了!」

劉寶第一怔,這個可是沒有想到,不過他面皮甚厚,不改顏色,說道:「沒錯,載治『歸宗』,確實出了仁、宣一系;可載漪『歸宗』,卻是回到前惇親王奕誴一支,奕誴雖然獲罪奪爵,子嗣的爵位可沒有動。照理,載漪還是有資格做嗣皇帝的。」

「『照理』歸『照理』,」醇王微微搖頭,「五哥那個樣子,他的兒子……」

說到這兒,嘆了口氣,「是不可能做嗣皇帝的,沒有人會提名他們的——我也不會。」

頓了一頓,說道:「其實,除了載漪。五哥還有載濂、載瀾、載津幾個兒子,我們兄弟幾個里面,數他子嗣最廣,可是……唉!」

劉寶第微微發窘——我怎么念不及此?說話要小心。不然,就叫王爺小看我了!

不過,雖然不慎「失言」,但他自有叫東家「另眼相看」的法子。

「王爺何須傷感?」劉寶第含笑說道,「王爺春秋正盛,必然子嗣其昌。蘭桂芬芳,瓜瓞綿長!」

醇王「傷感」的,其實並不是自己目下膝下無子,不過,聽了劉寶第的善誦善禱,臉上卻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劉寶第的話,還沒有說完:「大清朝將來的福祚,必然應在太平湖畔!」

從箑亭南望,就是太平湖。

醇王心中「砰」的一跳,連連搖頭:「還談不上,還談不上!」

不說「談不上」,而說「還談不上」——咦,有點意思啊!

醇王的「還談不上」,脫口而出,未經深思熟慮,但正因為如此,更堪玩味了。

不過,這個題目,點到即止就好,暫時還不宜深談,劉寶第微微一笑,將話頭拉回了「二次過繼」。

「『二次過繼』,」劉寶第說道,「和公主繼統、承嗣,一般的是離經叛道,王爺請想一想,二者相較,哪個『離』得更遠些?哪個『叛』得更狠些?」

這種比較,其實是沒有什么意義的,人說人話,鬼說鬼話,完全視乎屁股坐在哪一邊兒了。

醇王的回答是:「自然是公主繼統、承嗣,更……不像話些。」

「著啊!」劉寶第說道,「既如此,『上頭』為什么寧肯叫榮安公主繼位,也不肯叫載治、載漪『二次過繼』?」

醇王心里說:載漪不管是不是「二次過繼」,他既然是五哥生的,就沒有做嗣皇帝的可能;載治呢,年紀比我還大,莫說「上頭」不會真的「國賴長君」,就是我,其實也不願意叫一個年紀比我還大的侄子來做這個嗣皇帝——侄子一登基就親政,那,還有我這個當叔叔的啥事兒啊?

立一個幼帝,大伙兒才有足夠的發揮的時間和空間,這一點,目下在「台上」的人——不管是哪個派別的,想法其實是基本一致的。

醇王雖然未入中樞,但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神機營,緊要差使一大堆,好歹也算「台上」的。

不過,這些話就不必明著說出來了,醇王說的是:「請先生指教。」

「王爺請再想一想,」劉寶第說道,「榮安公主的老公,是哪一位呀?」

「老公」二字,十分刺耳,不過,醇王顧不得這些細節了,他的眼睛倏然睜大了:「先生是說,立女帝,是關……的意思?」

劉寶第鄭重的點了點頭。

醇王緊張的思索著,過了一會兒,吃力的問道:「若果真如此,那……他,呃,為的是什么呢?」

劉寶第「格格」一笑:「這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