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密奏(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880 字 20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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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貴太妃辭了婉妃,離開景仁宮,剛剛出了咸和左『門』,到了東一長街,便聽到長街的北端,傳來「起——起——」的吆喝聲。[520小說網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訪問:. 。

麗貴太妃心中一跳:這是太監「喝道」的聲音——必是母後皇太後的鑾駕,從鍾粹宮出來了!

她向右扭過頭去,果然,大成左『門』之前,聚集著一堆內廷執事,母後皇太後的軟轎,正正從大成左『門』冒出頭來。

大成左『門』,是鍾粹宮、承乾宮之間的過道的西『門』,開向東一長街。

麗貴太妃一時之間,頗有些手足無措:不成想,這么撞上了母後皇太後?

母後皇太後鑾駕經過,自己自然要在路邊「避候」,鍾粹宮方才還在說呢,「眼下心神不寧,同貴太妃和公主見了面,彼此傷心,還是暫時不要見面的好」,言猶在耳,彼此就打說了照面,豈非……好生尷尬?

想來,母後皇太後也不好裝著看不見自己,自己呢,也不好不上前替母後皇太後行禮——畢竟,自己不是尋常妃嬪,更不是什么太監、宮『女』。

怎么辦?趕快退回咸和左『門』?待母後皇太後的鑾駕過去了,再出來?

那樣……就太著痕跡了!叫人看見了,不曉得會生出什么謠言來?再者說了,那么做,也是十分「失禮」、甚至是「不敬」的舉動。

麗貴太妃素乏捷才,正在著急,卻見母後皇太後的鑾駕,出大成左『門』之後,不向左拐,而向右去,迤邐北行,很快就出了長康左『門』。

景仁宮在鍾粹宮之南,這一下,彼此就「南轅北轍」了。

麗貴太妃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隨即奇怪起來:長康左『門』是東一長街的北『門』,出長康左『門』,就是瓊苑東『門』,入瓊苑東『門』,就是御『花』園——這個時候,母後皇太後跑到御『花』園……做什么啊?

轉念一想,不由啞然失笑:我太笨了!什么御『花』園?母後皇太後是去養心殿!自己才搬離紫禁城多久?就糊塗了!

鍾粹宮在紫禁城的東路,養心殿在紫禁城的西路,中間隔著中路的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等「後三宮」。「後三宮」規制庄嚴,不是普通過道,即以母後皇太後之尊,如無特別必要,也不會隨意穿行。因此,從鍾粹宮到養心殿,一般是兜個小圈子,穿行「後三宮」之北的御『花』園,瓊苑東『門』進,瓊苑西『門』出,入長康右『門』,就進了西一長街,一路南行,就是養心殿了。

麗貴太妃隨即想到,目下已近午時,軍機「叫起」迄今,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養心殿又有「叫起」,這一「起」,必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應該是有……突發的、十分緊要的事情了。520xs.la [520小說網]

她的心,不禁莫名奇妙的提了起來。

呆了片刻,忽然醒起,在鍾粹『門』前分手的時候,『女』兒和自己約定,在太極殿外替皇帝弟弟「叩靈」之後,就回到永和宮等自己。永和宮,呃,也是東六宮啊,就在景仁宮東北斜對過,去永和宮,不該西出咸和左『門』、走東一長街的,自己……走反了!

這是怎么回事?

麗貴太妃微微苦笑,真真是應了前邊兒的那句話——自己離開這個紫禁城,才過了多久?就如此糊塗了?

自失的笑了笑,轉回身,進了咸和左『門』,向著通道東端的景曜『門』,緩緩走去。

麗貴太妃沒有猜錯,母後皇太後確實是去養心殿,這一「起」,也確實不是事先安排好的,確實出了「突發的、十分緊要的事情」。

「請起」的,是關卓凡。

不過,這個時候,慈安還不曉得,關卓凡找她什么事兒。

還是在西暖閣覲見。

一開始,關卓凡就說「有密奏的事」,慈安會意,即命清空整個前殿,在關卓凡進一步的暗示下,慈安諭示,「連院子里也不許站人」。

一切安排妥當,關卓凡說道:「啟稟母後皇太後,內閣、南書房、弘德殿,擬了大行皇帝的廟號和尊謚,廟號為『穆、哲、素』三字擇其一,尊謚為『平、順、毅』三字擇其一,軍機以為,大致不錯,恭請聖裁。」

說罷,從靴葉子中掏出一張紙來,走上一步,微微躬身,雙手遞了上去。

慈安怔了一怔,略感意外。

不是對擬了大行皇帝的廟號、謚號出來感到意外,而是……討論廟號、謚號,是光明正大的事兒,沒有必要「密奏」啊?

不過,她也曉得,大行皇帝的廟號、謚號,是一件頂大頂大的事情,講究甚多,難道,其中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地方?

接過那張紙來,看清楚是哪幾個字了,慈安為難的笑了一笑,說道:「看著都是好的,不過,這里面的道道,我哪里懂啊?你做主就好了。」

方才在軍機處,內閣派人送來內閣、南書房、弘德殿「公議」的大行皇帝的廟號、謚號的方案,關卓凡一眼看去,心中便涌起了異常奇妙的感覺:

較之原時空,小皇帝提前「大行」了好幾年,另外,在「蝴蝶效應」的影響下,內閣、南書房、弘德殿,也不全是原時空的那班人,但是,「穆」字還是進入了廟號的候選,「毅」字還是進入了謚號的候選——歷史,真正是奇妙!

就是說,對小皇帝的「蓋棺定論」,以及「蓋棺定論」的方式、思路,並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

歷史……確實令人敬畏。

說句實在話,廟號、謚號這個東西,除了極少數真正德行昭彰的皇帝外,大約只有王朝末代皇帝的廟號、謚號,是真正公允、客觀的——因為王朝末代皇帝的廟號、謚號,大多由取而代之的王朝替他議擬,無需任何顧忌。

除此之外,各朝各代,皇帝的廟號、謚號,都不免「美溢」。如果新皇帝是大行皇帝的兒子,自不必說,怎么也不能自個兒說自個兒老爸的壞話;就算「小宗入繼大宗」,為保證自己的皇位的合法『性』,一般說來,總得替上一任的皇帝大大吹噓一番。

不過,即便是「美溢」,廟號、謚號,也並非一味的歌功頌德,有時候,也會直述皇帝生平事,譬如前漢的「哀帝」,後漢的「殤帝」;更多的時候,雖然不免「美溢」,但依然會變著法兒,婉轉「諷喻」,若有若無的體現著輿情、時論以及儒家道德評價體系的力量。

原時空,同治皇帝廟號「穆宗」,謚「毅」,就屬於後一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