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謀弒?!(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859 字 2022-11-11

「好,好!」孟敬忠自個兒,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主子口諭,呃,『叫他們幾個,別啰啰嗦嗦的遞牌子了,直接過來——趕緊的!』」

「遞牌子」的程序也免了。

「呃,是,臣等謹遵慈諭!」

不入軍機直廬,先入軍機章京直廬,將最里頭一間供軍機章京歇息的屋子騰了出來,屋里、屋外,都放了伯王府的護衛,伯王嚴令:除了幾位大軍機和他本人,任何人不得進入這間屋子;不經軍機大臣同意,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得問訊、提審犯人。

一切安置好了,許庚身留軍機處「坐鎮」,文祥、曹毓瑛和伯王,匆匆趕往養心殿。

一進東暖閣,正在寶座前來回徘徊的慈安,倏然轉過身來,一疊聲的問道:「他真的不要緊嗎?他真的不要緊嗎?」

母後皇太後臉上,淚痕宛然,聲音中隱約帶著哭腔。

伯、文、曹三人,立即跪了下來。

「回母後皇太後,」文祥說道,「軒親王只是左臂受了刀傷,且行動自如,必是只傷及皮肉,未及筋骨,絕無大礙,請母後皇太後且抒厪慮!」

說這個話的時候,文祥的底氣其實並不是很足,侍衛值宿處前,關卓凡受的傷,看得清楚,應該確實只是左臂的皮肉傷,可是,後來在協和門「礓蹉」慢道之下,和刺客在地上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另受什么傷,不能百分百確定,可是,現在為安母後皇太後之心,也只好暫且這么說了。

「他,他走去了哪里?」慈安頓足說道,「唉,也不曉得,到底……怎么樣啊?」

「郭嵩燾已經追了去了,」文祥說道,「很快就會回報,請母後皇太後……」

「你別再說什么『且抒厪慮』了!」慈安打斷了文祥的話,「我『抒』得了嘛!」

文祥的上身,往下伏了一伏,低低的應了聲「是」。

這時,曹毓瑛說道:「請母後皇太後升座,臣等……」

「唉!升什么座?」慈安又打斷了曹毓瑛的話,「我眼下……坐的住嗎?」

兩個軍機大臣,先後碰了釘子,一時之間,不曉得說什么好了。

「聽說刺客——」慈安說道,「是個侍衛?」

文祥說道:「是,他叫許保田,是個漢侍衛。」

慈安並沒有意識到「漢侍衛」意味著什么,繼續問道:「審過了沒有?哪個指使他干的這件混賬事兒?」

母後皇太後從不對人口出惡言,當年肅順欺君藐上,逼迫孤兒寡母,惡行惡狀,罪在不赦,她也只是說「太不像話了」,從來沒有說過「混賬」一類的字眼兒。

「回母後皇太後,」文祥說道,「臣等公議,該犯應該交由軒親王親審,旁人不宜過問。」

慈安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啊,你們說的是……」

頓了頓,「那,可得看好了!」

「是!」文祥說道,「凶犯現關押在軍機章京直廬,由伯王府的護衛嚴加看管。」

「軍機章京直廬」、「伯王府的護衛」,叫慈安很是愣了一愣,她看了看伯王,又看了看文、曹兩位大軍機,疑惑的問道:「這是為什么?」

文、曹、伯三人,原先以為母後皇太後能夠「意會」,但既然太後如此發問,就只好直說了。

「回母後皇太後,」文祥說道,「刺客是大內侍衛,這個……」

慈安反應過來了,猛的一震,顫聲說道:「你是說,宮里邊兒……侍衛里邊兒,可能……還有他的同伙?」

「這……」

文祥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母後皇太後明鑒,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宮禁至重,須做萬全之備。」

慈安渾身上下的寒栗都起來了!

突然之間,覺得偌大一個紫禁城,沒有一處真正安全的地方了!包括這個養心殿——養心殿外,也有值守的侍衛!

文、曹、伯,都看出母後皇太後被嚇到了,伯王磕了一個頭,悶聲說道:「臣忝掌宮禁,下邊兒卻出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上煩厪慮,困擾宸衷,實在是該死!請母後皇太後重重責罰!」

「臣罪當誅」的態度是必要的,可此時此刻,說這個話,全然不著斤兩——第一,母後皇太後此時所關注的,根本不是追究宮禁疏漏的責任;第二,伯王這么說,只能顯得情形確實嚴重,愈發叫她驚慌失措。

文祥溫言說道:「啟稟母後皇太後,如許某這等喪心病狂者,天底下很難再找出第二個了,臣等如此安排,所慮者,只是有人可能對許某不利,以消滅口實,叫朝廷找不出幕後的主使罷了,太後無需……過慮。」

文祥的意思是,就算侍衛之中,有刺客的同伙,就算這個同伙,有什么異動,最多也只是「消滅口實」,並不會再行什么謀刺之事。

他曉得母後皇太後的擔憂:賊人謀刺的對象,會不會不止於軒親王,會不會有……謀弒的大逆之舉?

文祥盡力安慰,可是,母後皇太後的想法,和他並不完全一樣。

「這個幕後主使,」慈安的聲音打著抖,「到底是誰?」

頓了一頓,終於問了出來:「會不會是……醇郡王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