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朝議大夫恭人」,楠本稻十分惶惑,辭了幾次,不得要領,只好向軒王爺請示,軒王爺的回復是:這是好事啊,應得應分,何必辭?
於是,楠本稻就變成了「朝議大夫恭人」。
慈禧雖然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激動,但臉上的喜氣,卻是難以掩飾,她對楠本稻和玉兒報以一笑,虛抬了抬手,示意她們起來,然後,轉過頭來,對胡氏說道:「明兒?嗯,什么時辰到咱們這兒啊?」
口吻是平靜的,聲調卻有一點點顫抖。
「回聖母皇太後,大約是中午吧。」
慈禧的秀眉,微微一揚:「他要……連夜趕過來?」
心想,這么趕,是天津這邊兒,出了什么急事兒嗎?抑或是要趕著回北京?——如是,他在官港行宮這兒,可就待不了多久了。
「回太後的話,」胡氏說道,「天津到北京的火輪車,已經開通了,軒王爺到天津來,坐的是火輪車,快的話,一個半時辰就能到,慢得話,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一大早啟程,中午就能夠到天津的,用不著連夜趕路。」
慈禧露出訝異的神色:「『京津線』通車了?」
「是。」
「好快——我竟不知道!」
說罷,她轉向楠本稻和玉兒,自嘲的說道:「你們看,我真正成了桃花源里的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了!」
楠本稻陪笑說道:「臣妾想,這個『京津線』,大約是剛剛開通的,還趕不及回稟給聖母皇太後知曉。」
「是,」胡氏說道,「楠本先生說的,一點兒也不錯,『京津線』確實是剛剛開通,還沒有正式對外頭……這個,『運營』!就是軒王爺這次到天津來,也是『京津線』頭一回辦軍務之外的差使呢!」
「你說——」慈禧的秀眉,又是微微一揚,「這是『京津線』頭一回辦軍務之外的差使?」
「是啊。」
「就是說,」慈禧說道,「『京津線』雖然還沒有正式『運營』,不過,在此之前,可也是辦過正經差使的——都是軍務,對吧?」
「呃……是。」
「軍務——就是運兵了,對吧?」
「呃……是……」
「運兵——從哪兒往哪兒運呢?從北京往天津運,還是從天津往北京運?」
胡氏沒有想到,自己話中一個小小的漏洞,一露頭,便被聖母皇太後抓的牢牢的,不過,聖母皇太後的敏銳凌厲,她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也早就有了應對的法子。
「回太後的話,」胡氏從容說道,「這個,奴婢哪兒曉得呢?就知道天津的火車站,一隊又一隊的兵,來來去去的——這個,呃,如果不是運兵,這么些個兵,跑到火車站里去做什么呢?」
「這些兵,」慈禧說道,「自然都是軒軍了?」
「呃,回太後,奴婢也不曉得,不過,應該……是吧?」
「這可奇怪了,」慈禧沉吟說道,「北京、天津兩處,會有什么調兵的事情呢?」
「這個事兒,」胡氏陪笑說道,「何必太後勞神兒呢?反正,軒王爺明兒個就到了,太後當面問問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這么說,也有道理。
慈禧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他這次來,什么叫做『軍務之外的差使』?他到天津來,難道不是用『查看軍務』的名義嗎?」
「呃……不是的。」
「那——」慈禧微覺疑惑,「用的是什么名義呢?
「回太後,」胡氏小心翼翼的說道,「電報上說,軒王爺奉母後皇太後出巡天津……」
「什么?!」
胡氏的話還沒有說完,慈禧的臉色已經變了。
楠本稻和玉兒,也是一臉愕然。
「母後皇太後?」慈禧的聲音,明顯低沉了下來,「你說的是……母後皇太後?我沒有聽錯?」
「回太後,」胡氏愈加陪上了小心,「電報上是這么說的。」
頓了一頓,「呃,電報上還說……『七福晉隨侍』。」
七福晉?
「醇郡王福晉?」
「呃,回太後,電報上說的,是……『七福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