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四位,即璷嬪、禧嬪、吉嬪、慶嬪,即是俗稱「四春娘娘」的四位。
咸福宮由容嬪、璹嬪合居。
璷嬪、禧嬪、吉嬪、慶嬪、容嬪、璹嬪六位,文宗生前,位份不過是個貴人,穆宗登基,才升了一級官兒,成了嬪,曰「皇考某嬪」。究其竟,地位較恭親王福晉,相差甚遠,請恭親王福晉到她們的宮里去更衣,並不是十分合適。
文宗遺孀之中,地位較高者,除了慈禧帶著穆宗,住在地方最大、陳設最奢的長春宮和太極殿外,其余的,都住在東六宮。
掰掰手指頭看:
鍾粹宮先排除掉——母後皇太後是不能去打攪的。
永和宮也不必說了,兩位女主人,小的那一位,已經嫁了人,大的那一位,跟著小的那一位,「出宮別居」,永和宮事實上是空著。
延禧宮荒著——是真的「荒著」,不是「空著」。
道光二十五年,延禧宮失火,正殿、後殿及東、西配殿,統統付之一炬,僅余宮門,迄今沒有重修。
其余三宮,住的是文宗的三位嬪,穆宗登基之後,都加封了妃的。
祺妃——即前文提到的、原時空六十五歲之時終於封了「祺皇貴太妃」的那一位——住承乾宮。
玫妃住東北角的景陽宮——這一位,在本書中也是露過臉兒的,就是死了兒子、一天到晚找麗貴太妃吐苦水的那位「祥林嫂」。
最後就是婉妃了,住西南角的景仁宮。
祺妃、玫妃、婉妃的身份,都合適接待恭親王福晉;而承乾宮、景陽宮、景仁宮之中,又以景仁宮距軍機處最近,所以,婉妃說,「我住景仁宮,是最方便的」。
這么說,既是陳述事實,同時,也隱隱另有一層「自清」的意思:
軒親王安排恭親王福晉到我的宮里更衣,純粹是因為「我住景仁宮,是最方便的」,並沒有任何其他的用意。
「無論如何,」關卓凡說道,「彼時宮門已經下鑰,還是很麻煩了婉太妃一番,這個『謝』字,是不能少的。」
婉妃臻首微垂,似乎在想什么,過了片刻,抬起頭來,微笑說道:「既如此,我就順桿兒爬了——收點兒謝禮。」
微微一頓,「有件事兒,我不曉得做不做得?要請王爺的示下。」
聽到「謝禮」二字,關卓凡微微一怔,隨即說道:「『示下』二字,如何敢當?婉太妃有什么吩咐,盡請明言,但凡我力之所及,一定盡心去做。」
「王爺客氣,」婉妃說道,「『吩咐』二字,我更不敢當。」
頓了頓,「我是從景陽宮過來的,和玫妃聊起來,我們兩個都覺得,大雪的天兒,在屋子外頭當值的軒軍士兵,實在是辛苦了!我們嘀咕著,聯絡後宮的幾個姐妹,大伙兒湊個份子,叫御膳房熬幾桶熱熱的姜湯,請弟兄們喝了,暖暖身子——王爺看,這件事情,做得做不得呢?」
啊?
這不是……勞軍嗎?
後宮妃嬪勞軍?
這……匪夷所思啊!
有趣,有趣!
不過——
真正是有何不可?
皇帝先就叫好,「好啊!婉姨想的真是周到!哦,還有玫姨——」
說到這兒,才發覺自己搶了丈夫的話頭,畢竟是事涉軒軍的事兒,做得還是做不得,都該由丈夫定奪的。
她急忙打住話頭,歉然的看著丈夫。
關卓凡微微一笑,「皇上說的一點兒也不錯,婉太妃想的,確實十分周到——」
頓了一頓,「好,既然婉太妃、玫太妃盛意拳拳——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婉妃笑靨如花,「難得王爺不以我唐突——多謝了!」
說著,微微一福。
關卓凡趕緊還禮,「婉太妃把話給說反了,這是我該替弟兄們多謝婉太妃、玫太妃的事兒。」
「話沒有說反,」婉妃說道,「這點兒心意,既慰勞弟兄們的辛苦,另外,也算是我們姐妹幾個,送給軒軍一份兒小小的謝禮。」
頓了頓,「姐妹們都說,自軒軍入宮之後,後宮的供奉,比之前豐厚了許多,別的不說,入冬之後,每個宮里頭,都是暖洋洋的,燒的都是上好的精炭,分量也足——這些東西,可不都是從軒軍的糧台上來的么?」
「區區小事,分所當為,何勞掛齒?」
「這些事情,」婉妃說道,「在王爺也許是小事,在我們姐妹,可不是小事!」
頓了頓,「王爺是不曉得,長毛做亂最厲害的那幾年,宮里的開銷,省的厲害,入了冬,連我這個『皇考婉妃』,都是挨過凍的!」
關卓凡心中一動,說道:「是,上下同欲,內外同心,這才終於勘平大亂,臻於太平。」
婉妃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口吻有些不對,立即說道:「王爺說的極是!前線後方,必得同甘共苦,不然,軍費從哪里來?又怎么能打勝仗?所以——撫今追昔,不能不有所感慨!」
嘿,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啊!
不過,方才你說要「收點兒謝禮」,現在卻是「送給軒軍一份兒小小的謝禮」,這,還是反著的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