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宴(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84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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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緒元年,正月初二。 更新最快

「撤簾大典」和除夕那個「天字第一號」的大堂會之後,寧壽宮的熱鬧,並沒有停下來,皇帝奉三宮皇太後賜宴宗室親貴的「曲宴」,在寧壽宮的寧壽宮舉行。

寧壽宮的寧壽宮?

呃,是的,您沒看錯,獅子也沒有寫錯。

前文有過交代,寧壽宮是一個獨立的建築群,是一個「宮區」,這「寧壽宮的寧壽宮」的第一個「寧壽宮」,指的就是這個「宮區」;第二個「寧壽宮」,則說的是這個「宮區」中一座叫做「寧壽宮」的宮殿位處「前朝」,為皇極殿之後殿。

所謂「曲宴」,即禁中之宴、私下之宴,可算是宗室的「家宴」,雖然重要,但不載於典制,高興就辦,不高興就不辦,舉辦的時間、地點,也不是固定的。

不過,原則上,只要不在「國喪」期間,外頭也沒有太大的戰亂,大過年的,怎么都要舉辦一次這種「家人子侄」的宴會的;另外,作為皇太後,原則上,一年之中,也只有「曲宴」之時,才能夠和宗室的男性成員「同席」這也是「曲宴」的重要之處之一。

至於元旦一過,就舉辦「曲宴」,除了表示對與宴者的重視外,也暗示,「上頭」都很「高興」前邊兒不是說了,「高興就辦,不高興就不辦」嘛。

照規矩,「曲宴」不設歌舞,「傳戲」什么的,就更加不必說了,不過,如果什么「佐宴」的花樣也沒有,只是一味吃喝,必定索然寡味,弄不好氣氛還會比較尷尬,於是,還是寶出了個主意:請親貴之中雅擅「子弟書」的「走票」。

「子弟書」之「子弟」,即「八旗子弟」之「子弟」,據說,國初的時候,有戌邊的旗籍子弟,將彼時的俗曲和薩滿的巫歌、所謂「單鼓詞」的調子,雜糅而成,編詞演唱,並配以八角鼓擊節,以發戌思之念。

大約是干隆年間,這個調調傳入北京,一班飽食終日、風花雪月的八旗子弟,一聽之下,大為激賞,乃以之為本,再融入京韻大鼓的調子,別創出一種七言為體的書段,稱為「子弟書」。

不過,說是「書」,其實只唱不說,同時,仍舊以八角鼓擊節,近乎清唱,算是介乎說書和唱戲之間的一種「藝術形式」了。

「子弟書」本就主要在八旗子弟中流行,大多數情形下,就是在家宴、婚慶一類場合表演的,而表演的性質,絕大多數,亦都是「走票」,「曲宴」算是宗室的「家宴」,又有一個「孝娛皇太後」的大名目在,演唱「子弟書」,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因此,親貴之中,雅擅此道的人,都很起勁兒。

「子弟書」分「東城」、「西城」兩派,「東城」一派近弋陽腔,激昂慷慨;「西城」一派近昆曲,婉轉纏綿。

第一個上場的,是人稱「心泉貝子」的奕謨,公認的「西城」一派的翹楚,他是老惠端親王第五子,借著新帝登基的東風,爵位剛剛由貝子銜的鎮國公升了固山貝子,終於「名副其實」了,因此尤其巴結,抖擻精神,將一套《鳳鸞儔》唱的百轉千回,似斷若續,繞梁不絕。

「曲宴」之上,不能喝彩,但連同「上頭」的三位皇太後和皇帝在內,人人聽的入神,只苦了咱們的輔政軒親王,既聽不大明白他唱些什么,更痛苦於他那個沒完沒了的長腔幾次都以為他要唱下一句了,結果,兜了個圈兒,還是在原地打轉兒!

我滴個神哎,有完沒有?

心想,昆曲被皮黃取而代之,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奕謨可不曉得關三的難受,愈唱嗓子愈「在家」,「欲將赤線傳千里,為種藍田玉一池,駿馬難逃伯樂顧,黃金須要試頑石,全憑尤振歸來語,大舍說量女妻男事最宜……」

正在這時,寧壽宮的總管太監匆匆的進來,走到席末的寶身旁,彎下腰,低聲說著什么。

寶不是親貴,不過,他是內務府首席大臣,相當於皇家的大管家,這種場合,一定要在場「總司照料」的。

寶站起身來,從後邊繞到輔政王的一桌,低下頭,附耳說了幾句。

關卓凡看向皇太後和皇帝,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他們兩個的動作,自然都落入「上頭」的四個女人眼中,慈安和慈禧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目視奕謨,奕謨十分醒目,立即收聲、停鼓。

「是不是有什么緊急的公務?」慈安看著關卓凡,「如果有,你就盡管去辦,反正我瞧你的樣子,也不是很明白奕謨的書說的好在哪里?」

一眾親貴,包括奕謨在內,都笑了。

不過,大多數的人,心里頭都在嘀咕:什么「緊急公務」?竟緊急到這種程度?居然追殺到「曲宴」上來了?

今兒個,可是大年初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