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髡發明志,無顧無惜(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12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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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兵台為萬眾矚目,不過,「萬眾」所矚目者,只是最中間的兩位——輔政王和普魯士王太子,這是「注目禮」的要求。余者,兩位美麗的「洋公主」,多少能夠吸引血氣方剛的軍士的一小部分眼角余光。這四位之外,別的人,就真的是「視而不見」了。

因此,沒有什么人留意輔政王左手邊的幾位大人的神情。

如果有,該人士一定會覺得,「咦,有點兒意思啊……」

最有意思的是最年輕的那一位——鍾郡王。

一張俊秀的面龐,忽紅,忽白,忽青,眼睛忽而睜大,眉頭忽而緊蹙,嘴巴忽而微張,如果靠近了,還能看見,鍾王爺額頭上亮晶晶的——那是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珠。

雖然,鍾王爺頭上戴著暖帽,可是,今兒個是「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的倒春寒天氣,您又沒有如校場上的軍士們一般,掄胳膊伸腿,扯著嗓子吼,您那汗,不能是熱出來的吧?

鍾王爺旁邊兒的曾中堂,整個「分列式」,由頭至尾,幾乎都是眯著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兒。可是,今兒的這個天兒,一絲兒陽光也沒有,您眯著眼睛,是啥意思呢?當然啦,曾中堂的三角眼本來就不大,別人也鬧不清楚,他老人家是故意眯著眼睛呢,還是本來眼睛就介么小涅?

哦,也許,曾中堂的眼疾又犯了?

事實上,犯的不是眼疾,是「心疾」。

曾國藩是理學大家,最重「持志養氣」的,可是,面兒上看著平靜,心頭卻是狂潮洶涌,這個「志」,怎么也持他不定,這個「氣」,怎么也養他不住,於是,只好拿一個「挺」字訣來硬撐——曾中堂之所以眯著眼睛,那是在施展「挺功」呢!

不如此,就會泄了氣兒,在臉上掛出幌子來。

各位明白了?

至於曾中堂的心頭,何以「狂潮洶涌」,獅子不是他老先生肚子里的蛔蟲,這個,咳咳,不大清楚,不大清楚。

文祥是興奮的——甚至,可以說是「亢奮」。

不過,他的亢奮,夾雜著莫名的惆悵和不安,五味雜陳,異常復雜。

在來天津的火車上,文祥就難掩興奮之情。

兩個原因:第一,這是生平第一次做火車;第二,就像他對關卓凡說的那樣:「王爺,以前,軒軍的步操,我不過管中窺豹,只見了一斑;明兒個,這『窺』的,可就是『堂奧』了!——哈哈,大慰平生,大慰平生!」

文祥到過豐台大營,走馬觀花的看過些吳建瀛部的操練,此即「管中窺豹」之謂。

文祥是練過兵、打過仗的人——神機營就是他的手創,醇王之前,亦一直由他管帶,表現的也不錯——曾經出關剿馬賊,奏凱而歸;只是醇王接手之後,路數大變,才急轉直下,終於爛的不可收拾。

文祥不帶兵了,眼光不失,雖然「只見了一斑」,卻已得出「神機營和『御三營』攏在一起,也不是吳建瀛一部的對手」的結論。

「御三營」,即前鋒營、驍騎營、護軍營。

「管中窺豹」得出了上述結論,「進窺堂奧」之後呢?又得出了什么結論?

文祥的結論是:

雪恥在望!中興可期!

將來盛世之隆,過於康、乾,也是有把握的!

一念及此,渾身血熱,何能不亢奮?

不過,他還有第二個結論:

某些人心底的那絲兒「撥亂反正」、「恢復乾綱」的念想,趕緊徹底打消了吧!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現在,除了祈禱軒邸到此為止、不再進窺神器之外,無可為者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可為者,亦不能為啊!

中國,斷乎少不得此人呀!

唉!

這就是文祥的「莫名的惆悵和不安」。

*

*

「分列式」行過,閱兵並未結束。

鼓點再起。

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