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淬火之戰,立國之戰!(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362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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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對中國宣戰次日,軍機處承旨,內閣明發上諭,中國正式對法國宣戰。

這是有清以來最重要的詔書之一,但是少有的摒棄了駢四儷六,通篇皆以較為淺顯的文字陳之。

詔書很長,對中、法自齟齬至反目,自然要有一番回顧,以示道理都在我這邊兒,不講理的,都是那邊兒,占一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地步,這些就不再贅述了,只部分詞句,時人、後世,皆許為警句,亦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朝野上下、廟堂江湖,皆奉為圭臬,對中國政治、民心,影響頗鉅,故摘錄一二,以飧諸公。

譬如,「我中國為萬國至熱愛和平之國度,豈求戰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然我華夏亦為寰宇至堅忍果敢之族群,豈怯戰乎?人若犯我,我其必犯人!」

又,「辛酉以來,篳路藍縷,生聚教訓,吐故納新,中國面目煥然,然猶若鐵石雖堅,非淬火不能成鋼,中國非有此一戰,不能為東方巨擘,比肩泰西諸強,屹立世界之林,則此役為我華夏淬火之役,其理明矣!」

又,「戰端一開,地無分海南漠北,人無分老幼男女,凡我率土之濱,皆應慷慨以赴,前線後方,戮力壹心,以求全捷,以期盛世,以待大同!我華夏赤子、志士仁人,恆河沙數,揮汗可成雨,眾志可成城,朕其深寄厚望焉!」

宣戰詔書並沒有打「悲情牌」,就是說,沒有提「修怨、雪恥」什么的,更沒有像越南人那樣,嚷嚷著要「復九世之仇」,原因很好理解,如果仔細扒拉扒拉,就會發現,中國頭上的「怨、恥、仇」,出自於目下的盟友英吉利之手的,比出自於目下的敵人法蘭西之手的,其實還要更多一些。

所以,「修怨、雪恥」一類的話,只好關上門來,自己人跟自己人說;宣戰詔書是以萬國為對象——其中自然也包括英吉利,這一類的話,就不好擺明車馬了。

只是在提到「辛酉」的時候,極含蓄的點了一句「生聚教訓」。

不過,雖然沒打「悲情牌」,但時人、後世,對此反應都很正面,咸以為這是以「堂皇正大之師,浩然磅礴之氣」,「正面強敵」,雲雲。

宣戰詔書之後,緊跟著另一道上諭明發,「輔政軒親王不日浮海南下,檢查戰備,相關職官,務必精白赤心,不得稍涉玩忽」,不然的話,「嚴劾不貸」,情節嚴重者,「就地拿問」,甚至,「軍法從事」,措辭極其嚴厲。

所謂「相關職官」,督撫自然首當其沖,輔政王人還沒出北京,就威脅要對包括封疆在內的瀆職官員「就地拿問」,更聲稱要「軍法從事」,這是極罕見的,於是,此詔一出,「天下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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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戰詔書發布後,法蘭西署理駐華公使博羅內奉召至東堂子胡同外務部,接受詔書文本。

博羅內面色凝重,微微躬著身,雙手自錢鼎銘手中接過詔書,挺直身體之後,凝視詔書片刻,嘆了口氣,說道:

「尚書閣下,我非常遺憾——自此刻起,不,應該說,自昨天您接過敝國的宣戰詔書的那一刻起,我就成為了一個失敗的外交官——作為一個外交官,未能阻止貴我兩國之間的戰爭的爆發,我深感沮喪——此刻,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我的心里……唉,充滿了深深的挫敗感。」

咦?

畫風不對啊!

這——

這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博羅內嗎?

事實上,昨天過來遞交宣戰詔書的時候,錢鼎銘就覺得博羅內不大對勁兒了。

原先以為,此人求仁得仁,不定何等之趾高氣揚呢?錢鼎銘原是盛氣以待,准備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未曾想,由始至終,博羅內幾乎沒多說一個字兒,遞交宣戰詔書的時候,還微微的躬了躬身;臉上神情,亦十分庄重——甚至可以說是「凝重」——就像現在這樣。

總之,由內而外,沒有一絲兒的意氣洋洋;就外交禮儀來說,也只有禮過的地方,沒有失禮的地方,那個飛揚跋扈的博某人,好像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現在,更加來了一連串的「遺憾」、「沮喪」、「沉重」、「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