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虎!虎!虎!(2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605 字 2022-11-11

再頓一頓,「這種情形下,南明若發兵過河,著意經理,自然一呼百應,豫、魯二省,還是大明的疆土——」

說到這兒,搖了搖頭,「可是,南明對豫、魯二省的態度,異常曖昧,由始至終,不肯派兵入駐,只派出一、兩個使者,虛應故事;明旨敕委的巡撫等方面大員,也從沒有到任過——竹兄,你說,何以至此?」

「那是……害怕得罪於本朝。」

「不錯!」關卓凡說道,「若不是一早就打定了棄河南、山東於本朝的主意,又何必害怕得罪於本朝?」

趙景賢面色凝重,緩緩點頭。

「東晉還想著『中流擊楫』;」關卓凡說道,「南宋呢,高宗雖然可惡,可是,金人的手里,若不是捏著徽、欽二宗,時不時去搖一搖、晃一晃他的寶座,趙構也未必就不繼續北伐!唯有南明,打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偏安』了!」

頓了頓,「既然君父之哀哀呼告,都可以充耳不聞;『故土』什么的,又何關我一個銅板的事情?」

直接批評宋高宗「可惡」,乃至直呼其名,還是比較少見的,不過,輔政王今天的驚人之語太多了,趙景賢也詫異不過來那么多了。

「確實——」趙景賢點頭,「南明不及東晉、南宋多矣!

「陳汝咨吊史可法,」關卓凡冷笑著說道,「說什么『佩鄂國至言,不愛錢,不惜命;與文山並烈,曰取義,曰成仁』;揚州史祠那兒,還有人題了一副楹聯,什么『生來自有文信國;死而後己武鄉侯』——」

微微一頓,「太可笑了!史可法拿什么去比岳武穆、文文山、諸葛武侯?——這三位地下有知,聽了這幾話,棺材板大約都要壓不住了!」

岳飛封鄂王,因此稱「鄂國」;文天祥號文山,封信國公;諸葛亮封武鄉侯。

陳汝咨,名宏謀,如咨是其字,雍正朝時,做到大學士兼工部尚書。

「王爺,」趙景賢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你這個『棺材板大約都要壓不住了』的譬喻,倒真是有趣!」

關卓凡微微一笑,隨即皺起了眉頭,「將史可法和文文山扯到一起,尤其——算了,我還是留點兒口德吧!」

趙景賢曉得關卓凡要說什么,也不由略尷尬的笑了一笑。

有一個傳說,史母夢見文天祥來到她的屋內,之後便受孕懷胎,生下了史可法,曰「夢文信國而生」,那副楹聯的「生來自有文信國」,便是「典出於此」。

「『夢信國而生』,」趙景賢說道,「自然是後人的附會,只不過——」

說著,微微的搖了搖頭。

關卓凡一聲冷笑,「若是後人的附會,那也罷了——只恐怕,這個『附會』,不是出自『後人』,而是出自『時人』!」

關卓凡的話,還算委婉,不過,個中含義,趙景賢是明白的——說不定,這個「時人」,就是史可法自己呢!

只是,這個揣測,實在太過「誅心」了,如果說透了,就是輔政王說的,不留「口德」了。

這一回,趙景賢只好沉默了。

「南明那班人,」關卓凡繼續說道,「骨子里,兩點——一是私心自用,一是怯懦畏葸,這兩點混在一起,就決不可能有什么『恢復之志』——事實上,他們也根本不認為自己有『恢復』的能力!本朝的兵鋒,他們躲還躲不來,叫他們主動湊了上去?嘿嘿,未免太過強人所難了!」

微微一頓,「另外,既有了這兩點,就一定是鼠目寸光的——看不出來時移勢易,昔日之敵,已經變成了今日之友!——李闖既已敗亡,他的余部,難以自立,只能在明、清之間擇主而事,這種情形之下,李過、高一功,怎么還會再去『吃大戶』呢?更加不會再拿他們這班大人先生拆骨剝皮了!」

趙景賢一凜,說道:「我想起了王爺祭閻麗亨的雄文——『其掌國柄者,無論賢愚,皆固步自封,以鄰為壑,視友如仇』——」

「雄文不敢當,」關卓凡說道,「不過,拿『以鄰為壑,視友如仇』這八個字,放在彼時南明掌國柄者身上,總是不錯的!」

頓了一頓,「南明之所以敗亡,不論有多少條緣由,擺在第一位的,還是兩個字,『內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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