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斬草未除根(1 / 2)

亂清 青玉獅子 1428 字 202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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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公,棟星將軍!」阮知方說道,「瑞國公梟獍之尤,是不消說的了!考其心性行徑,即便投畀豺虎,亦不為過!可是,到底暫時還無法證明他同『赤灶丸』有什么直接的關聯——因此,就很難證明他和『謀弒』有什么直接的關聯!應和公、太平公等人,就更加不必說了!」

頓一頓,「當然,反復勘磨,相關人等,自承其罪,不是沒有可能——可是,毋庸諱言,口供和證據,到底不是一碼事兒啊!」

再一頓,「只有口供,沒有證據,即加『謀弒』於瑞國公、應和公、太平公等,只怕……人心不服啊!」

鄭國魁木無表情,唐景崧臉上,陰晴不定。

張庭桂覷了覷兩位天朝上使,心下不安,對阮知方說道:「你多慮了!有『欽使護衛團』在,就有人不甚甘服,也只好……『腹誹』,難道……還敢鋌而走險不成?」

這幾句話說到很不得體,阮知方一聲冷笑,立即懟了回去,「那可未必!登翁莫不是忘了黎文魁之亂?」

張庭桂張了張嘴,囁嚅了一下,沒說出啥來。

阮知方回過頭來,語氣懇切之外,變得沉重了:

「維公,棟星將軍!越南宗室、重臣,多有親附富夷的,對此,我亦痛心疾首!可是另一方面,亦不得不承認,此情形其來有自,並非無水之源、無本之木!畢竟,阮福氏復國開朝,多承富浪沙之力,越、富百年淵源,枝連蔓牽,欲一刀兩斷之,難啊!」

「我以為,總有一天,要將親富的勢力,徹底清出越南的!可是,這股勢力,盤根錯節,不是單憑一、兩件案子,便可以連根拔出的!操之過急,只怕……欲速不達啊!」

「尤其是英睿太子一脈,於國家有功無過,卻一再遭遇橫逆,越南國內,不論廟堂之高,還是江湖之遠,同情他們的人,都非常之多——」

「當年,敝國聖祖以『悖逆倫常』加罪於應和公母子,輿論大嘩,如鼎如沸,嗣後,黎文魁起兵作亂,遙奉應和公為正朔——這場大亂,席卷南北,並將暹羅、真臘以及富浪沙都卷了進來,最終雖然被敉平了,但國家已是元氣大傷!」

「維公,棟星將軍!接下來的話,我就放在這里說,出於我口,入於二位之耳——敝國聖祖此舉,其實大有可議,應和公母子,實在是無辜的!不過,敝國聖祖到底沒有以更加嚴重的『謀逆』加之於應和公母子——非不想也,是不敢也!然而,還是激起了幾乎不可收拾的大亂!」

「當然,黎文魁造亂,還有其他的原因,不過,無論如何,應和公母子罹罪,是重要誘因之一!」

「唉!殷鑒不遠,寧不驚心?」

阮知方侃侃而談,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張庭桂雖不甘心放過應和公、太平公等,卻也不由的開始擔心起來,看了唐景崧、鄭國魁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也是,越南『在教』的很多,真亂起來,這班人,說不定都會卷進去,如是,也挺棘手的……」

阮知方立即說道,「是啊!若是太平時節,有欽使護衛團坐鎮,亂就亂了!咱們也不怕他!不論亂子鬧的多大,最後總是能夠敉平的!可是,目下的局面——」

頓一頓,「南圻已非吾所有,北圻亦是一個……呃,敵我『共有』的局面!如果亂了起來,北圻的戰事,固然增添變數;中圻……順化,這個,肘腋之下,更是可慮啊!」

再一頓,「還有,本朝龍興於……呃,本朝起於南圻!南圻地方,同情、追思英睿太子的人,尤其之多!若應和公、太平公罪不當其罰,南圻人心浮動,將來咱們克復南圻之時,也必定會……增添更大的阻力啊!」

這個話,說到了頭兒了。

唐景崧看了鄭國魁一眼,鄭國魁先是微微揚首,次之微微頷首,兩個微妙的身體語言,前者表示:我只管軍事,政務方面,你拿主意吧!後者表示:若問我個人的意見,我大致認同阮知方之所說。

「以含翁之見,」唐景崧開口了,語氣干巴巴的,「此案相關人等,該如何處置呢?」

「呃……」阮知方字斟句酌的說道,「楊義凌遲,胡威斬決!瑞國公……削去爵位,廢為庶人!應和公、太平公……呃,雖然卷進了逆謀,但畢竟是為楊、胡、瑞等所誤的,我看,由公爵降為伯爵,大致上……也算罪罰相當了。」

頓一頓,「如此處分,也算是有前例可援——富平郡王阮福綿安之子阮福洪楫舉兵造亂,事敗後,所獲處分,不過『閉門讀書』而已,連爵位都沒有削掉——阮福綿安薨後,阮福洪楫接了富平郡王的位子。」

再一頓,「當然,以上只是我一己的管見,到底如何定案,還要仰仗維公和棟星將軍的睿斷!」

「『睿斷』不敢當,」唐景崧干笑一聲,「不過,含翁這個『前例』,未必『可援』啊!阮福洪楫是典型的衛道之士,他舉兵造亂,口號是『清君側』——事實上,他也確實只是奔著『清君側』去的,並無意於大寶,因此,大行國王才不為己甚的。」

阮福洪楫是在《壬戌和約》草簽之後起兵作亂的,他要「清」的「君側」,是潘清簡一班「親富」的大臣。

「呃,」阮知方有些尷尬,「這個,也是……」